似乎是察觉到你的担忧，傅卫军像上次那样拍了拍摩托车后座，抿嘴笑了一下，目光殷切又深情。
“那我坐、坐哪？”长发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傅卫军向着尾箱支架的位置努了下嘴。
摩托车的尾气轰鸣声划破小巷中凝固的黑暗，你顺其自然地将双手插进傅卫军的外套口袋，熟练地紧紧抱住他。隔着外套你听到到他的喘息，感受到温热的身体和汩汩的血脉流动。
坐在金属支架上的隋东龇牙咧嘴坐不安稳的样子没人看见。
摩托车在寂静的桦林街道穿梭着，到了桦钢的地段，略过你熟悉的每一个路口的方向，而后在一个破旧的录像厅前缓缓停下。
“皇朝录像厅。内地、港台、欧美。”你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读出来，可能是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总有些新奇。你无数次设想过跟傅卫军回家的场景，估摸着大约是老旧的矮平房，与眼前的二层小楼相去甚远。
沈墨听见摩托车熄火，匆忙跑了出来。她对你的出现并不表现出意外，她身旁追出来的王阳倒是对你吹胡子瞪眼。
“海哥那边解、解决了。遇、遇到一伙混、混蛋说我们偷、偷车，起了些冲、冲突。后来碰到王雪，军哥说带、带她一起回来。”隋东还是笑嘻嘻的模样，断断续续地向沈墨和王阳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并把海哥在维多利亚欺侮沈墨的事也向你汇报了一遍。
在隋东磕磕绊绊地吐词期间，沈墨仔细检查了傅卫军的伤势，“还好，是皮外伤。上楼敷药吧。”
你关切地跟着他们上了二楼，卧室里虽简朴但温馨。没有窗帘，便用报纸和海报糊着窗；没有收纳箱，便用纸箱子盛着生活杂物。
沈墨从衣柜底下拿出一个药箱，从中挑出纱布、绷带、碘酒、红药水一类的放在一边。隋东眼疾手快地打来一盆清水，盆上架着一块褪色的干毛巾。
“我来包扎吧，我的医疗急救讲座听得挺认真的。”色向胆边生，几人默默惊叹你面对医学生也敢班门弄斧。
沈墨抿嘴偷笑着将药箱塞进你手里，接着和王阳一起检查起了隋东的伤势。
傅卫军静静地坐在床沿，脖颈处青筋鼓起，像是有一股不服气的劲，皮肤紧贴着清瘦的面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真像古希腊雕塑里的美男，你暗想，不知道宽松的衣服下是不是也一样肌肉健硕魁梧...
你的思维有够跳跃的，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竟然对着头破血流的伤者想入非非。在这出神的片刻，傅卫军也看着你，他的眼神让你回想起小时候在桦钢家属楼下捡到的流浪小狗崽，捧起时止不住地颤抖。
打湿毛巾再拧干，你用左手托着傅卫军的下颌，右手用最轻柔的姿态轻轻擦拭着。他几乎一声不吭，只在忍不住疼时咬紧牙关，咬肌微微鼓起。
你惊慌失措地用不熟练的手语比划着：“疼吗？”
傅卫军没料到你的手语已突飞猛进，先是一愣，而后微微眯起的眼里涌现出柔情的笑意，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晶莹。
“不疼。是...”面对你，他故意放慢了打手语的速度，但是你的知识水平只让你读懂了前几个字。
近距离看，傅卫军和你想象中的街头少年完全不同。他的牙齿整齐又洁白，薄透唇间漫着淡淡的烟草苦味，诱人地捕捉着你。他的眼眸清亮明澈，是你一眼望不尽的秋潭上荡漾着的皎洁月色，当他的眼神流动时涟漪盈盈，通透如点缀夜空的星辰。
见你正要拿起绷带，他扯了扯你的袖子，示意自己绑就行。你正在愣神时，手中已多了一只陈旧泛黄的助听器。沈墨说过，这只助听器是傅卫军捡来的，不够合耳，尽管他戴着扔听不太清，但这是他与有声世界唯一的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