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为了行刺陈鸿铭把他俩拉下水,骆熹色假意与他们二人附和,事事顺从他们安排,还没和裴裴元谨痛痛快快地说明白,正好借了这机会,把前尘一并斩绝了,以后也好老死不相往来。
当下熹色送李朝琰出门。
李朝琰心头暗暗地不爽,好容易抽空,有朝务不重的时候,拿了玉符前来赴约,她三两句关怀没有,正事一说完便要送客,颇有卸磨杀驴之嫌。
只是他也没说破,被熹色送到影壁前,留了一步。
熹色看他不过走了这么几步远,便似汗流浃背,对他殷殷关怀道:“郎君,五月了,天气热,郎君又是武将,平素操练事务,想来疲惫,不用总来这里……”
正想劝他,下次换薄一点的衫子,若是没有,她可以为他做几身备着,也免得天气炎热了他耐不住溽气。
谁知话说了一半,人家突然听出来她这是得了房子就要撵人的计划,简直把算盘珠子崩人脸上了,当下俊容一沉,冷冷地一哼,打断了骆熹色的话。
熹色正一头雾水呢,见他怫然不悦,也怔了怔,“郎君?”
李朝琰显然是被她气走了,步子飞快,长腿撩过石阶,人便消失在了朱门之后不复得见。
熹色话还未说完呢!她也懊丧,这人性格也太有问题了,好端端就恼了,闷里闷气的!
影壁下盘桓了片刻,越想越不明白,幸好榴娘目送了陛下登车,回来时分,看到娘子还一人郁郁地在影壁下踢石子玩,一想两人都是孩子脾气,不懂得推己及人。
不过陛下也算她看着长大的,榴娘就在熹色跟前说他的好话。
“娘子误解郎君了。”
她一说话,熹色便抬眸起来,惊讶得瑞凤眼发圆,乌溜溜的好似墨色的岫玉。
榴娘爱极,笑逐颜开地挽住了熹色身子,撑一把竹骨伞,为她遮去头顶火辣的日头,领着她往回走。
榴娘语调缓慢地解释:“我们郎君是行伍出身,虽然自幼家里管束严,可他这种急性子根本变不了,娘子一说前边的话,他脑筋一想歪,就拗不过来了,在他心里,还以为娘子是嫌弃他呢。”
熹色惊诧:“我何时……”
话音未落,榴娘冁然地瞥眸过来,熹色却住了嘴。
瞒得过旁人,须骗不过榴娘。
那日,天子离去后,由榴娘来服侍初经人事的娘子梳洗,熹色那满眼的怨念,和玉体通身的淤青红痕,道道诉说着她的不满。
陛下从小颖悟,怎么会看不出娘子对他的种种怨气。
想是自打那以后,这过不去的夜晚就成了陛下心头一根骨刺了,熹色稍稍露出些苗头,他就风声鹤唳,觉得自己又被她轻看了。
那夜,一定是很不愉快的。榴娘想。
榴娘也只管安慰熹色,说了一会子,屋头管事陈松茂领了赊月已经在等候了。
清清秀秀的女孩子,乌黑发亮的柔发扎着双丫髻,用两条时兴的铃铛红绳穿缀,衣裳干净素雅,两眼清亮,把手揣在袖里,正左顾右盼,一看上去便很伶俐。
赊月就是榴娘置来服侍她的女史,熹色推辞不过来留下来的,今日是头回来,听榴娘说她很厉害。
熹色正想让她在身后出个风头,一来让她尽快融入水中央,二来显显本事,好探探根底。便一点也不拿赊月当外人,两人各自见了礼,寒暄了片刻后,熹色挽住了赊月的手。
“郎君给了我五百两,我明日要去讨回自己的身契,你肯帮我么?”
赊月忠心护主,见娘子桃花玉面,美极,还温柔,教人生拳拳怜惜之心,她哪里有不答应的,当下便攥紧了拳头,道:“娘子只管在前边走,赊月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