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先打招呼：“姑娘醒了？”
云橙赶紧俯下身查看莫清歌江河，见二人头脸都湿淋淋，都眨动着眼睛，只是一时动弹不得，放下一半心，一边嗔怪王四：“你们两个混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王四骚着头，回答道：“哎呀我的姐姐，别提了，我们哪能想到啊，这山涧里看着青山绿水、花红柳绿的，怎的这么凶险？本来想着在树林子里守着你们，谁知道一会儿的功夫，我二人就迷了路，怎么也走不出那个林子了，还是赵五果断，咬破了舌尖，这才恢复了神智，把你们三人捞了出来。”
云橙回想起刚才情景，问王四：“你们进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腐尸大阵？”
王四摇摇头：“什么腐尸大阵？就看到你们三人大呼小叫，在自相残杀。看来这黑苗大祭司……本事还真不小啊，我等从小习武之人，也能被他迷了心智。”
云橙点头称是：“是啊，兄弟，看来以往那些可怕的传说，还真不是无根无据。”
王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接着说了下去：“看来，从前多半有人闯进过大祭司这埋骨之地，结果和我们一样，要么陷入亡灵法阵，自相残杀而死，要么在树林中迷路，走不出来，其实都是被迷了神智。那个把侥幸逃生的，眼见为实，便把亡灵大阵当了真事，越传越玄，越说越邪。”
王四一番话，深得云橙之心，她拍了两下王四的肩膀，继续聊了下去。
“姐姐我自幼爱听我爹讲故事，他给我讲过不少山精树怪的奇闻逸事。比如什么深夜荒郊，女鬼出来迷惑赶考书生，以为是豪宅盛宴，如花美人，结果醒来以后睡在坟地里。还有什么深山老林，山兽成了精怪，找猎人寻仇，做出种种幻象，诱惑他们自杀，等等。”
王四听得入神，瞪着大眼睛，连声称是。
云橙说得也越发来劲：“这黑苗大祭司死后修炼了两百年，法力果然非同小可，就单说这迷人心智，致人死地的本事，也就跟那些山精树怪一般能耐了。照这么说，那昆明城的灭门惨案，那丢失的尸首……还真的就是……就是……这大祭司千里之外驱动亡灵，做成法阵，才有这般法力？ ”
想起被钉在神庙墙上的门房老头，想起神智被迷时的可怖景象，云橙心有余悸，打个寒噤，忍不住四下里张望，只是这雪山之上，莽莽深林，哪里有半个鬼影？
也不知是否再也忍不下去这俩人海阔天空的聊斋夜话，莫清歌和江河这时候总算挣扎着坐了起来，打断了二人的热聊。莫清歌脸色苍白，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查看，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我……我竟然伤了你？”
云橙赶紧安慰他：“胡说八道！你怎会伤我？是我自己不利落，撞到刀上去的。”
莫清歌见云橙臂上伤口很浅，血早已自行止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江河却在一旁有气无力哼了一声：“莫大人也不必太过自责，我刺你那一剑，已经替云橙还回去了。”
云橙虽感激江河疼自己，比起亲生兄妹半点也不差，还是忍不住狠狠掐了他一把，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五上手给莫清歌包扎，云橙帮着上药，莫清歌发令，几个人原路返回，一起退回了神庙。
一行人到了神庙附近，神庙的大殿门外，以干柴燃起了火堆，带来的人马在就地歇息，打尖。杨之环和尤梦魂二人见他们回来，莫清歌又身上有伤，赶紧走过来殷殷探问。
这时候别说莫清歌，就是云橙，也觉得不好意思，双方虽说联手查案，对方又十分殷勤恭谨，但总归不熟，总不好说是被鬼怪迷了心智，自相残杀所致。
莫清歌淡淡说道：“没什么，一点擦伤，后山有个山涧，是那大祭司停灵之处，十分凶险，摸不清路数，先不要贸然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