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希斜眼盯着他，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有情是个重情义的人，加西亚太太的事情，她心里难受着呢，只不过，还没到每周放风探望的时间，她就没察觉。”
“察觉到了，会怎么样？”
“那也只能让她自己慢慢消解那种情绪。”
又到了每周日下午的放风时间，康有情在武馆里徘徊，拾起被摸得油光锃亮的双截棍挥了两下，又放回去。
何遇见了，主动上前，捡起双截棍耍了耍，认真想教会她。
康有情根本没心思学，转头爬上武馆里一个不倒翁骏马，这匹马是用木头雕刻而成，马蹄处连接着两个圆弧，使得整匹马可以像儿童木马那样摇起来。
康有情抱着马头闭上眼睛，何遇站在她身边踩住圆弧马蹄垫子，像哄婴儿睡觉一样轻摇。
“何遇，别摇了。”康有情闭着眼睛说道。
“一周仅有的两小时放风时间，怎么在这里浪费？”何遇把马头踩得翘起来。
“那我能去哪里呢？”康有情顺着马背滑下来，像一块软趴趴的抹布盖在上面。
何遇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
沉默几秒。
康有情歪着身体滑下马，走出武馆，往加西亚太太的房子走去。
何遇在后面跟着。
连日来的传言已经把案发现场描述得差不多了，康有情直接从房子正门走进去，来到卫生间。
警方已经撤走了警戒线。
水泥地凹陷一块进去，看得出来加西亚太太当时躺着的方向和姿势。腿部痕迹旁边就是一个脚滑的痕迹。整体看起来，是她走进来，遇到未干的水泥，脚滑摔倒，导致心脏病发猝死。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加西亚太太会在水泥地还没完全凝固的时候走进来？”康有情蹲在那个身体凹痕旁边，看着一个疑似手机掉落的凹痕发呆。
“你是不是想听案件细节？”
康有情抬眼望他，沉默。
“出去说。”
何遇用力拉开铁皮车库的门，里面的家具放置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一个老妇人的身影。
康有情回头看了一眼街道，低头走进去，搬了一张矮凳子放在车库门前，对着马路坐下来。
何遇熟门熟路地拿着热水壶接水煮水，倒了一杯给康有情。
“这个热水壶还是我送给她的呢，我跟她说，‘喝这种水壶煮开的水，能变年轻’，她就天天煮，连朴敏敏有时也偷偷借用。”康有情似乎在述说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何遇在她身边坐着，侧眸看她。
康有情呼呼吹走开水冒出来的白气，放嘴上抿了一口，被烫得缩回去。
“说吧。”
何遇盯着她看了许久，此时情绪还算正常。
“现场掉落的手机是加西亚太太的，警方发现，在周六早上九点有一通来自Lukas的电话。”
从啃老儿子的日常言行，他打来电话，多半是为了房子理赔的钱财。
“是啃老儿子激怒了她，导致她摔倒在地，心脏病发而死？”康有情立马说出了她的猜测。
何遇知道，以她厌恶Lukas的程度，她一定会这么想。
“当天上午九点，加西亚太太人在超市，有附近的居民见到过她，并且死亡时间在十一点。”
“但是，推测的死亡时间或许有偏差。”
“不可能会差两个小时。”
“会不会是——”
“加西亚太太没有买人身保险，不存在骗保的可能。”
康有情扭头沉默地望向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