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踢来踢去的日子,有多难受!”
康顺帝道:“你……你究竟是……为什么……”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隐隐有了哭腔。近乎哀求。
“为了我想要的一切。”李如衡压低声音,“为了将当年看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脚底下。他们视我如蛇蝎,我就要将他们都碾碎成泥!”
康顺帝眨了眨眼,缓缓合拢,“你……你记住……不可……不可……滥杀无辜……”
他的喉咙梗了梗,很快只有哼哧哼哧的出气声,极少进气的动静了。
李如衡走到他身边。身后的铁衣将军也随他走到了龙榻一侧。
“你到底……”康顺帝流下一行清泪,“还是恨朕……”
顺帝虚弱地抬起手,李如衡摸出早已准备好的诏书,恭敬奉上,“父皇,请。”
顺帝的手指不断颤抖,恨意纠缠在他的眼底,跟游丝似的,缠绕在李如衡的身上。
令他仅仅是站在原地,就如有千钧之力加诸其身。
康顺帝的手指着不远处的龙案。李如衡回过头,对着沈之杰轻轻颔首。
动作之轻,仿佛他不是在谋朝篡位,而是在冬日盛放的红梅枝头,含笑折取一枝梅花。
沈之杰会意,顺着皇帝的动作,找到了被藏在书案下的国玺。捧了出来。
李如衡单膝跪地,一只手捧着诏书,一只手捧着朱红印泥。
沈之杰将国玺郑重地捧在手心,交到皇帝手上。
康顺帝浑身颤抖,几乎握不住玉玺。
沈之杰正不知所措,就看见大哥沈之瑾走了过来,同样身着铁甲,铠具覆面,只有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
沈之瑾示意他接过印泥,自己则捧起了诏书。
李如衡长叹一声,站直了身子。
——白皙手指覆住父亲苍老枯瘦的指节,逼着他一点点攥紧了镇国玉玺。在诏书上按下了印章。
康顺帝的手挣扎、战栗,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枚象征着权利、皇位、权势,象征着贪念、欲望、野心的玉玺,竭尽全力地反抗。
盖下那枚徽章之后,康顺帝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李如衡松开手,五根指头缓缓舒张。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似乎不敢相信——
从此刻起,他就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谢父皇。”李如衡笑了起来。
那笑刚开始,只在他的眼睛里透出一星半点,渐渐扩散到了他的眉梢、他的眼角,他的唇边。
最后李如衡大笑了起来,笑得站立不稳,伸手扶着旁边跪在地上的沈家兄弟,足足狂笑了半刻。
他松开手,一把拉下帘子。就像老皇帝只是一只狗,一只没用的家畜。
他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甚至连伸脚去踹都不乐意。只想让他远远滚开。
“从今日起,我就是摄政,虽是太子,权比新皇。”
李如衡负手,缓缓朝外走去。
帷幕里,传出康顺帝悲哀而卑微的喘息声。
李如衡又伸出手,放在嘴唇上,对着帷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康顺帝绝望的呜咽渐渐停止。李如衡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转过身,面对着群臣,眨了眨眼。
沈之瑾、沈之杰两兄弟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随着他转身,也转了过来,高声长喝:“恭迎太子摄政!太子殿下福寿万年!必当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子们齐刷刷跪拜了下去,山呼雀跃,“恭迎太子摄政!太子殿下福寿安康!万岁万年!”
李如衡在这山呼海啸般的祝福里,轻声嘱咐:“嘘,小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