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不害慢慢说道:“顾师义的亲叔叔,正敕的亲王,在封 地为恶,被一状告到郑都,无人敢管。
就连当时的郑国皇帝, 也不忍心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只是斥责几句了事。
他却提剑 登门,历数罪状,杀其皇叔于正庭,蘸血为书,说义之所在, 虽皇命而不受’,又说''''皇父当以律拿我,愚子小杖能受,大杖则 走'''',就此去国。”
“他仗剑行于天下,遇魔则斩,不平而鸣,屡经生死,遍身 尽创,有五次都被认定已经死了,又从生死边缘爬回来。
他得 罪了不少人,却也得到更多人的尊敬。
他的名声传遍万里, ,真 正被他拯救的人不计其数。
" “后来郑国皇帝病危,召他回去即位。
他回去陪侍了一段时 间,而后辞龙袍而不受,跪在病床前,说这次回国,只是儿子 想念父亲。
顾师义天性散漫,不敢误国。
再次去国而走。
" “纵观顾师义一生至此的轨迹,虽然任性不受律,但实在没 什么可指摘的地方,事事以义字当先!”
公孙不害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言辞恳切:"他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认同人魔,救下人魔?”
吴病已静静地听完这些,古井不波:“你比我更清楚,过往 不能代表现在。
" 公孙不害道:"但至少在他没有真正做错什么之前,过往的 道路,是他品性的彰显!”
吴病已看着他:“我们现在说了这么多,好像都是在各自找 理由说服自己,而并不是要证明什么。
所以我也不必再阐述我 的猜疑,你也不用再讲你的理由-一法家终究是要拿证据说 话。”
公孙不害道:"至少我找不到顾师义属于平等国的理由。”
" 他用一种近乎执的认真,一字一顿地说道:"顾师义不会 那么做,即便他真是你所想象的那个人。
他也不可能同人魔合 作,他有他的坚守和底线。
真要说平等国三大首领,反倒是圣 公和昭王,要更不在乎手段一点。”
“公孙不害,你对顾师义有太多认知,太多定义了。
当你有 了如此强烈的"觉得’,你就偏离了‘法''''的本质。
"吴病已道:“你相 信他也好,又相信又怀疑也罢。
顾师义那边,你就不要再盯着 了。
我会多加一分关注,韩先生也可以费一点心。”
公孙不害张了张嘴,作为《证法天衡》的作者,他有千百 个道理可以拿出来与吴病已辩驳,但最后都吞咽。
他沉默半 响,有些挫败地道:“你说得对。
在顾师义这里,我很难维持法 的客观。
" “人非草木,敦能无情?”
吴病已转身往山下走,没有再说 别的话。
今日之言已言尽。
往后就只看证据了。
那高冠博带的冷硬身影,像石阶一路铺陈到山脚。
公孙不害静静看着这个背影远去,沉默了很长的时间。
是啊,人必有情。
但这位名为“吴病已"的法家宗师,却几乎是近法而无情的 存在。
天刑崖上的风,静静吹动。
公孙不害醒回神来,正要折回法宫,抬眼看到一人,便问: “清如,你怎么在这里?”
矩地宫的真传弟子卓清如,慢慢走了出来,十分的端谨有 礼:"今日是我值守法碑呢,公孙宗师。
" 公孙不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