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火焰。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对左丘吾道:“现在烧的这些虽然是废稿,可也是真正发生过的故事,真正填进了你的心血。”
“等烧完这些……”祂问:“你打算怎么办?”
祂选择了一个笨办法,悬停在将归不归的时刻,与左丘吾对耗。
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场合,只要不降临超脱力量,祂的确没有可能对付这些人。
但祂作为当今唯一的超脱之魔,可以足够久地按止魔君之位,令圣魔君之归,一直停留在当下……左丘吾之书有几章,能焚字到何时?
左丘吾没有不朽者的从容,他只有一个书生的激烈:“我打算烧掉所有,直至你无法摆脱。”
“不是说这部《勤苦书院》,是你的一生么?”七恨语气怪异地问。
“我一生所求——”左丘吾顿了顿:“就在此刻。”
因为这句话说得太平静,因而在此刻,有了撼动时间的力量。
哗哗哗,不知自何处而起,忽有激烈的翻书声。
仿佛千万个人坐在那里,不停地翻书。那哗哗的声响,分明在急切地寻找一个答案。
对于左丘吾来说,一生的大考,就在今日了。
他再启【春秋】!
跟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不同于儒家现行的大术,而是他心中独见的【春秋】。
他为那部名为《春秋》的儒家经典作了注,也为这部名为“春秋”的儒家大术,添加了新血。
以此“九贤绝响”之术,翻山越岭,要翻过这名为“七恨”的不朽之峰。
一根根竹简如群鲤竞跃,尽都投进了【天地时光炉】。
焰起三丈,光炽九分。
哔剥哔剥的裂响,变成了噼里啪啦的炸声。
面对所谓“除夕三友”里的最后一个存世者,左丘吾燃放了除夕夜的爆竹。
以此辞旧岁,迎新年。
那炸声……仿佛也来自左丘吾的血肉,是左丘吾的骨头。
他顷刻便证圣。
在诸圣时代,所谓“圣”者,必为大学问家。因为他们基本都是通过发扬学说、壮大人道洪流的方式,推举自己跃离绝巅,但距离那真正的永恒境界,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隔阂。
完全可以这么说——“圣”是诸圣时代的产物。
在此之前,这种已经两只脚离开绝巅,无限接近超脱,但还未真正超脱一切的境界,的确也存在过,但都是因为不同的偶然才发生。
一般登顶者,要么永无超脱之望,要么跃升失败,要么成就不朽。极少有说还能跳起来之后,在空中等一等,再继续跳的。
是在诸圣时代,这个特殊的力量层次,才一下子涌现了许多,成为“有迹可循,能够复刻”的存在。几乎是生造了一个台阶,让那至高无上的不朽境界,距离人间稍近了些。
这当然是诸圣时代恢弘的证明。
在这一刻,也是左丘吾人生的新篇。
他已是现世距离超脱最近的几个人之一了!但他仍然在燃烧他的心血。
他已经可以勉强踮起脚来看一眼超脱者了!但他还在焚烧他所书写的历史。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撬动他想要的未来。才能将那一页最好的篇章,变成勤苦书院的现在。
仅凭“吴斋雪”这具暂停在魔君大位前的躯壳,根本不足以抗拒此刻的他。
除非七恨真正降临。
但七恨一旦真正降临,首先面对的必然是凰唯真或者青穹神尊,甚或同时面对二者。
超脱者近乎无所不能,前提是没有另外的超脱者盯着。
所以七恨别无选择!
变化就这样发生。
吴斋雪和圣魔相合的那具魔躯内,其心口部位浮沉的暗金色书简……被一缕文气和一缕魔气纠缠两边,异向拔河的《礼崩乐坏圣魔功》,在这一刻忽然定止。
纠缠其上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