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仍在对抗。 ‘革蜚’敏锐把握着所有的进攻。 他以右手对抗姜望的剑,以左手对抗祝唯我的枪,全都已经进入刺刀见红的阶段,只怕稍一挪动,又会动摇整个战局,就像方才祝唯我所做的那样……这些人都太能把握机会! 而那个傀儡禅师探掌迎面而来,灵识之力不能将其阻隔,已经宣告失败。 如何应对? 一切都有次序,可不是一切都在掌控中。 从最先在神魂战场里的那一眼,战局就好像开始失控了…… ‘革蜚’抓住枪尖,感受过此枪的锋芒,不欲再做尝试。 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 他拧身高抬的那一脚,已经踹向了那如陨石轰落的拳头。 如山的壮汉已撞来! 纯粹力量与力量的对轰,制造出恐怖的声音,像惊雷在耳边炸响,几乎短暂的摧毁了听觉。 而他的这一脚,已直接将那魁梧壮汉踹飞,庞然如巨熊的身形,都险些撞出了神光罩外! ‘革蜚’高抬的这一脚直接转为鞭腿,在空中呼啸着反抽身前。 他要争一争速度,要以这一记鞭腿,将傀儡禅师抽飞。 但月天奴如莲花绽放的手掌已覆面。 灵识洞察的范围里,没有秘密。可是他心存侥幸,他寄望于‘域’的压制。 但事实是…… 选择先移动左手,打算带动枪尖应敌,却又被反过来牵制住的时候,就已经宣告了……来不及。 哪怕此域之中他如神。 可与他为敌的人,个个把握了自由! 真正的强者,有应对神灵的自由。 而有些强者,俨然亦可,视之如神! 此时月天奴黄铜色的脸上,有灿烂的神光流动,显得庄严、肃穆,而又满怀慈悲。 她悲悯地看着世人,看着眼前的、可怜的神临。 她的手掌轻轻按下,柔软得像是一阵风。她像是在安抚信徒的悲伤,似要抚平人世间的苦难。 世间的苦楚怎能述尽?人间的煎熬谁能挣脱? 生老病死,爱憎别离,万古如斯啊。 唯有皎洁之月,无垢无尘,无爱无恨,无悲无苦。 昨夜,今夜,明夜。 月光……如莲花。 月天奴并不好看的脸,有了神圣的美感。而她并不柔软的手掌,柔软地按在了‘革蜚’的脸上。 已经避无可避。 浩瀚磅礴的力量汹涌而来,径往脸上汇聚,‘革蜚’索性便以脸接掌,以金躯玉髓的倚仗,承接、甚至反抗这一掌。 人们常以用脸扇巴掌来讽刺失败,可在如神的力量下,哪有什么不可能? ‘革蜚’张开了嘴,以面迎掌,以牙咬去。 但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种慈悲的力量所覆盖了。 那种慈悲,像水。包容又柔和。 像是一个梦。轻飘飘的,来而复去。 像是在无边黑暗里,偶然出现的温暖。一次就够一生回想。 他当然不会动摇。 可心中生出了警兆。 一次又一次地生出警兆来。那种惊惧,那种遇到危险的敏感,似骤雨打芭蕉,密集地炸开,连绵不断。 令他神而明之的境界都难以再静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