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膀,他们不需用力,因为她看起来毫无威胁,像被剪断翅膀养得温顺极的小鸟,其中的年轻女警安抚她说:“别怕啊夏炽,你安全了,别怕,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你。”
夏炽的魂魄随着那艘大船去了,痴痴望着海面,雨又劈头盖脸下起来,她说不出话,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流泪。
扭曲的面部肌肉,令周遭人全看过来。
待警察在她肩头的手松了松,她挣开他们,几步跑开,也噗通扎入水里,他们又觉得低估了她的力量和速度,无翼也能飞。
她要救江零,她要救他……
她那时候知道,海没有什么可怕的。
失去他才可怕。
“夏炽你不要怕,他们伤不到你了。”
他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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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父母确实再也伤不到夏炽了。
他们死了。
女警领她去山顶,却没靠近,也不让她下车,远远的,只看见大片的焦黑。
大火刚被扑灭没多久,还有几缕烟雾摇摇飘散,灰烬也很快被雨浇落在地上,乌黑的水从山坡上被冲下来,像一道道墨迹,整个世界都脏了。
男人女人葬身火海。
“对不起夏炽,你爸妈……”
“你在瑞士的姨妈正赶回来,这几天你先住我家……”
“有些事情,警察这边要问问你,现在不着急……”
“他死了吗?”夏炽问。
“你别伤心,你爸妈……总之你家的事情,警察会调查清楚的,现在重要的是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你还在发烧。”
“我没问他们,我问的是江零,江零呢?”
“还在打捞,你放心,他逃不掉的……”
夏炽从车前看去,大海也是灰沉沉的,她想起被浪涌卷下去的少年脑袋,心口一次次裂开,目光回到驾驶座的后视镜上,里面有张苍白稚色的脸,大张着嘴在恸哭,像被抛到岸上的鱼。
女警也被那张脸上的哭容惊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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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流转,海天还是同样的灰沉,后视镜里的人已经褪去稚色,脸色还是白皙的,光洁无瑕,幸得那天生的红粉樱唇,给她添了点活人的生鲜色彩。
出租车司机不时从后视镜里瞟几眼夏炽,用芬兰语问她是不是中国人,夏炽淡点了下头,又像是车子给晃的,没有说话。
年轻的司机有些腼腆道:“你很漂亮。”
夏炽偏开脑袋看窗外,她正专心听着手机那头Suvi的声音,那是她母亲的姐姐,当年从安和镇把她领去瑞士的亲姨妈,在苏黎世的大学教美术,独居,未婚。
“你这次去中国,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想好。”
“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我早知道的,你研究痕迹学,也是为了这天。你回去可以,但我当年让你答应的事情,你也别忘,我还有两年退休,这边养老院再好,我也不去的。”
“姨妈放心,我不敢忘。”
西贝柳斯的公寓,她没有退租,一次性给朱索交了一年的房租,让他有空了可以过去坐坐,开开灯,通通风,喝他喜欢的碧螺春,让人知道那房子不是没人住。
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可偷,她只怕房子里的书被糟蹋。
朱索说:“希望你能见到你一直想见的人。”
夏炽在过安检了。
她已经落地中国海市,赫尔辛基没有直飞安市的飞机,她先落到海市,再从海市转机到安市。
台风季,飞机在空中多盘旋了两个小时。
夜海沉浮,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