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专心看着,偏偏有人打破一片宁静。 银锭落水的响动惊动鱼儿,一转身没了影子。 宋珉失了趣儿,“石姑娘拿鱼撒什么气?” 身后,侍女手中捧着荷包,露出内里白花花的银子,一路随她出殿的石安然手中捏着颗银锭,眼睛微微眯起,说话如同吃了炮仗:“本姑娘爱怎么做,你管得着吗?” 这人来势汹汹,保不准是为岑玉瑶打抱不平来的,宋珉不欲节外生枝,“哦”一声,扭头要走。 “站住!” 石安然拎着裙摆快步走到她身前,甚是轻蔑地笑了声,“你就是凭着这张脸勾的宴逢?” 银铃直视着石安然:“石姑娘,您说话未免太难听了!” 石安然怒目:“你一个小小婢女,也配与我说话?” 说着就要抬手挥巴掌。 “我知道了,”宋珉恍然大悟,特意打断她,一脸纯良道:“你喜欢宴逢啊!” 被情敌戳破心事,石安然胸口剧烈起伏,又羞又恼,更多的是嫉恨。她藏于心中不敢轻易说出口的少年,她凭什么语气轻快熟稔的提及,仿佛有意炫耀二人之间亲密的关系。 她一步步逼近宋珉,阴沉的怒意遍布:“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父亲是京兆尹,叔叔是京畿大都督,姑母是当今太后,你呢?听说你无父无母,家中只有两间茅房,十亩田地,如此穷酸的家底儿,宴逢若是娶你,只会让宴家蒙羞!” “他不过贪图你的颜色罢了,你若要些脸面,就该——” 一颗银锭从假山后飞出径直砸中石安然的侧脸,她始料未及,目光发直,麻木的痛在瞬间炸开。 记挂着寿宴,她咬紧牙关没泄出哭音,颤抖着手摸向脸颊,含泪顺着宋珉的目光看去。 少年一身织金黑衣,腰身束紧,玉带上挂了只天青色香囊,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听了多少,骨节分明的指尖捏了块银子,正随意地上下抛着玩儿。 一只胳膊搭在假山凸出的石块,难得带了冷笑:“败坏小爷名声、毁小爷姻缘,谁给你的胆子?” “是你爹,你叔,还是你姑母啊?” 大有她说个名就冲上门问清楚的架势。 少年出手没有留情面,石安然只觉侧脸破了个洞,夏风火热,风灌进去却是冷的。 “你为了她打我?”她不甘心,泪水成串往下掉:“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喜欢?” 宴逢原话奉还:“小爷就喜欢她,你管得着吗?” “你若要些脸面,就该——” “滚!” 心上人对她如此凶狠凉薄,石安然不堪受辱,泪眼模煳地跑远,侍女兜着银子追上去。 银铃小跑着到远处望风,剩下宋珉和宴逢相视无言。 宴逢将捂热的银子递过去:“没事吧?” 宋珉摇头,只盯着少年指尖小小一块碎银,随即小心地接过,指尖擦过他的,碎银染了他的体温,有些烫。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宴逢不假思索地点头。 自从那日,他们再没说过一句话,宋珉终于主动开口,他自然无有不应。 “你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