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转过头。 底下,涎香袅袅,烟雾缭绕,歌姬起舞,轻盈曼妙,鸣钟击磬,乐声悠扬,酌金馔玉,奢华至极。 迅速划过一众燕朝大臣及家眷,在宴家几人处多停留几瞬便要向皇帝拱手,却听声乐变换,舞姬们微微一顿舞步随之变化,他顺势放下双手。 殿外放了一排鹤舞松林屏风,透过屏风隐约可见身姿纤瘦的少女,披纱抚琴,指尖拨转间琴音婉转流淌,似幽涧清泉聚作淙淙潺潺的溪流,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暗潮涌动的江海,惊起一滩鸥鹭。 琴音动人,余韵悠长。 众人拍手叫好,尤其是自诩墨客的文官们仿佛子期遇伯牙,个个涨红了脸。 “好曲!” 听到如此赞叹,按理来说这乐师该懂规矩的进殿,屏风后的人影却久久未动,渐渐有议论声传开。 无人注意皇帝手掌握紧龙椅扶手,几乎将龙头捏碎,这首曲…… “弹琴者何人,进殿领赏。” 听到皇帝开口,那人抱着琴,低头走入殿中。少女衣衫素白,长裙曳地,姿态如弱柳扶风,乌发披肩,没有一点珠饰。 嗓音如黄鹂般悦耳:“臣女岑玉瑶,拜见圣上、太后。” 太后陡然阴沉了脸色,贵妇们亦是议论纷纷。 岑玉瑶被太后罚入寿安寺早已传遍京城,勇毅侯夫人因此失去诰命,气得卧床不起,今日寿诞都不见身影。她们看热闹正起劲,怎么眨眼功夫,她又跑出来了?心中啧啧称奇,岑玉瑶此举如同挑衅太后,当真是不怕死。 “哀家罚你入寿安寺悔过,看来你很是不满啊!” 太后一句话压下来,岑玉瑶薄肩颤动,“臣女自知有错,甘愿受罚,今日献曲只盼太后福乐安康,寿永无疆。” 说完,怯生生抬头,薄雾侵染的鹿瞳氤氲水汽,望向高位的目光我见犹怜。 太后脸色更冷,宫中争斗几十载,她怎能不知岑玉瑶勾子似的目光全然给了皇帝。再看皇帝脸色并非毫不意动,国公府真是好得很呐! 洪惠起身行礼:“太后娘娘,玉瑶诚心悔过,日夜抄经诵佛为圣上和太后祈福,还望您看在她一片赤诚的份上,饶她一回吧!” “臣妇这就送她回寿安寺悔过,不满三年,绝不准她踏出半步!” 皇帝看向太后,“小姑娘一时贪念罢了,所幸没有酿成大错,今日又是母后寿宴,依朕之见,母后便高抬贵手,赏国公府个面子吧!” 太后勾唇,岑玉瑶入了皇帝的眼,若是入宫还不任她拿捏,何必在此刻与皇帝辩黑白,伤了本就薄若无物的母子情分,笑道:“小姑娘行差踏错,哀家本就打算小惩大诫,既然皇帝发话,哀家不再计较就是。” 岑玉瑶拜谢后,软着腿落坐在张清逸身侧,藏在桌下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张清逸看她一眼又淡淡收回。 唯有勇毅侯气了个仰倒,岑玉瑶惹事,国公府撑腰,到头来勇毅侯府却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宋珉叹为观止,作为看客,又是最会看人脸色讨生活的看客,自然没有错过岑玉瑶对皇帝暗送秋波举动,她的做法显然是得了国公府首肯甚至是支持。 想起前世不可一世的张清逸、如日中天的国公府,宋珉不由唏嘘,她能为了活命攀附国公府,如今岑玉瑶能为了前程向皇帝献媚,国公府也能为了权势攀附皇族。 谁又比谁高贵呢? 宋珉眼神渐渐失焦,直愣愣看向某个点,她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