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单膝跪地,“属下办事不力。”
张清逸无声瞧着,直到他额头冒出冷汗,笑道:“行了,下去吧。”
青竹走后,他重新回到棋局前,想起方才公主所说的查案一事,镇北将军府的宴小将军遭遇刺杀,至今生死未卜。
晏家原姓程,当年随开国皇帝一同打江山,剑之所指,所向披靡,可以说如今晋朝疆土,泰半是程家打下来的。
宴与燕同音,燕是晋朝国姓,开国皇帝赐程家宴姓,便是无上天恩,勋贵人家至今无一有此殊荣。
武夫不可怕,可怕的是武夫已然掌权五代,晋朝兵权仍旧牢牢攥在晏家手中,那他们便不仅仅是武夫,更有不输谋士的头脑。
而欲成大事,镇北将军府便是最大的阻碍,只不过对宴逢动手并非他下令,而能越过他私自下令的人——张清逸笑意越发浓厚,落子间,将白子吞噬殆尽。
斜对角的客栈,程逢晃着手中的干草蚱蜢,逐渐出神。
楼下,宋珉背着包袱离开,楼上,张清逸垂眸带笑。
身后的宴十二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抓着大馒头,三两口吞下肚,桌上饭菜席卷一空,“小将军!你怎么不吃啊?你不是最喜欢酱肘子吗?还有烧鸡,猪蹄,大馒头!你再不吃我可一个人吃完了。”
回应他的只有少年无声的背影。
张清逸?堂堂世子不好好在京城待着,来这小小县城作甚?观他与宋珉相处的模样二人早就相识,不应该啊!程逢不解,提前来到她身边,就是为阻止她再嫁张清逸,白白葬送性命。
据他所知,二人初见应当在国公府,怎么如今便相识了?这南安县比他想的更加复杂。
将蚱蜢塞进怀中,程逢匆匆追上去。
宴十二口中满是食物,一脸茫然,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说了,是什么来着?
宋珉出了书局,一路前往城中木匠铺子,掏出图纸,与木匠师傅比划半天,付了十个铜板做定金,约定五日后前来取货。
订做的模具不大,没成功造出纸之前,可要省着些花银子。
虽是这样想,回程路上瞧见糕点铺子,蒸米糕冒着热气,甜丝丝的味道直往鼻尖钻,宋珉脚尖打个转,没忍住买了几块。
“唔,软糯香甜。”
“比乐善做的还差一点……”
飞扬轻快的心情泛起愁绪,宋珉嚼着米糕,想起乐善那个傻姑娘。
当年随口一句话,乐善便将她认作好人,死心塌地护着她,如今也不知人在哪,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可恨无财无势,更不知该去哪里寻她。
宋珉叹气,糕点也吃不下去了,正要放回去,转角处少女猛地撞过来,宋珉肩膀磕在院墙上,小布袋摔飞,几块白净的米糕滚出,被人一脚踩碎。
少女红衣似火,头上金钗熠熠生辉,发现自己撞到人,丢下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便要走。
宋珉一把薅住她衣袖,“喂,你撞坏我的东西就想跑啊?”
少女挣扎,宋珉死不撒手,二人纠缠起来。
燕琳琅眼尖,拐角处人影若隐若现,必定是护卫们追上来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反手拉住宋珉。
“好妹妹,救命啊!”
……
宋珉小心地绕过拐角,发现没人便向后招手,燕琳琅提着裙摆跟上前。
二人做贼似的走了一路,十分默契。
天色闷闷的,像是随时会下一场大雨,宋珉打算尽快回家,她淋雨不打紧,纸湿了她可赔不起。
燕琳琅只觉好玩,打着找人的幌子光明正大出宫,等甩了护卫,她得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