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两名女子交谈是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周遭还是有很多人都听到了,只是不知那位姑娘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那名姑娘依旧盯着沈瑶依,目光中带着审视,方才进阁子之时她便注意到了那几位沈家姑娘,此人与孙二小姐甚是亲密,往来结交之人俱是各家嫡长,应是沈家嫡女无疑。
观她虽面上一副纯良,但言辞之间处处逢迎谄媚,骄矜讨巧,表里不一,根本不配做则安哥哥的妻子。
沈瑶依被喝得一懵,但见那位怒视着她的姑娘称呼叫得如此亲昵,一副以她为敌的姿态,料想怕是景世子的风月债。
忙连连摆手,忽伸手指向青梧的方向:“圣上赐婚的是我家大姐姐,并不是我。”随即眼里多了几分玩味,她倒要看看她该如何应对。
“你?”将视线转移到青梧身上,见她端坐在案前,眉眼如黛,雪肤花貌,生得很是好看,从进阁子至现在都未曾与旁人搭话,性子倒是安静,方才听那两名女子议论与则安哥哥的婚事时,不矜傲拿乔,也未露嫌色,想来应对这桩婚事还算满意,瞧着倒是比那沈瑶依顺眼许多。
如今则安哥哥处境尴尬,纵使身份尊贵,也无人愿意趟这趟浑水,如今得了圣上赐婚,这些人面上辞祝恭贺,心里想的什么她又如何不知。
只是不知这位是真心愿意还是……
她决定试探一番。
遂走到坐在青梧身旁的沈茹月面前立住,出声道:“我们换一个位置。”
沈茹月一愣,抬眼看了看眼前盛气凌人的女子,又转头看向青梧,显得有些无措。
青梧虽也不知她想做什么,但众目睽睽,应当不会有什么事,还是朝沈茹月递了个神色,示意无需担心,沈茹月这才起身走到对过坐下。
那姑娘毫不客气坐在了青梧身旁,见青梧丝毫不慌乱,仍旧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中的果子,她微微蹙眉:“有这么好吃?”
青梧停了口,伸出手将面前的碟子往一旁推了推,出声道:“这个名为春水生,里头加了牛乳和葡萄,又缀了桂花增香,已在井里湃过,吃起来口齿留香,最适解暑,姑娘不妨尝尝。”
那姑娘望向面前的瓷碟,上面一个个晶莹圆润的紫色果子呈列有序,心下不屑,不就是果子么,她又不是没吃过,自个儿府里的可有江州来的名厨,什么样的果子没见过,不过外祖母怕她吃多了坏了牙,不许她多罢了吃。
只是现下正值午时,秋老虎来得猛烈,纵使有冰鉴纳凉,到底暑热难消,又见青梧吃的香甜,口中忽生干渴之意,微咽了咽泌出的口水,拈起一个果子放入口中,平日里无甚感觉,今日吃起来却软糯甜润,唇舌生津。
一颗果子下肚,她捧过婢子递过来的熟水抿了一口,直直问道:“你当真自愿嫁给则安哥哥?”
青梧拿不准她与景世子到底是何关系,并未立时答话,忖了片刻,才开口:“自愿如何?不自愿又如何?既结了连理,本该一心,日后我自当敬他,护他,不会因他处境艰难便独善其身,亦不会因他缠绵病榻而弃之不顾,当然,若是有人想要蓄意破坏,妄想插足,那我也会尽我所能,竭力捍卫。”
明明是少女娇绵婉转的音调,听起来却如出鞘的剑般,戛玉敲冰,掷地铮铮,泛着凛意,见她眼神清正,姿态从容,神色不似作伪,原本的三分好感瞬间变为七分。
二人所坐的案几位于阁子的角落处,位置偏僻,两旁并没有什么人,阁子对面的高台上戏子已咿咿呀呀登台唱了起来,二人的声音被淹没在人声中,纵使有人在暗中注意着这边,也未必能听得清楚。
那女子静了片刻,一改方才的冷意,唇角勾起,对青梧粲然一笑:“如此便好,你今日说的话我可都记下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