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里走两圈,如今都已辰时末了,竟还未起身,莫不是染了病气?
遂问道:“祖母身子可还好?晚间风凉,可要好好看顾。”
“姐儿放心,老夫人身子无碍,只是犯了秋困,老奴们定会好好看顾。”
许是年纪大了,偶起晚些也正常,青梧并未多想,话头一转问石嬷嬷:“那嬷嬷可知梁嬷嬷是否被什么事绊住了脚?今日没来我霏月阁也未差人稍个信儿。”
“是这样的,昨儿个梁嬷嬷的儿子来信说家里有些急事,梁嬷嬷今儿一早便回家去了,让我差个人告诉姐儿一声,我这一忙倒给忙忘了。”
“趁着梁嬷嬷这两天回家的间隙,姐儿也可松快松快。”
原是如此,青梧也未再多问,笑道:“那我改日再来给祖母请安。”
说罢,转身欲走。
沈瑶依却不信这番说辞,既是未起身,又怎会遣人去叫李氏?
正打算开口,一旁的石嬷嬷却知道她是为何而来,抢先道:“五姑娘是来寻夫人的吧?夫人今日怕是不得空,城南的铺子出了些岔子,夫人前去处理了。”
李氏掌着府中中馈,平日里田铺庄子都有管事在打理,李氏甚少亲自出面,半信半疑间,里面的哭声渐起,其间还夹杂着人声,只是听不太真切。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哭声?”
“是一个洒扫的小丫头,不小心碰碎了东西,管事的训了她几句,只是这小丫头气性大,哭到现在还未歇,倒是个不懂规矩的。”石嬷嬷出声解释道。
顿了片刻,又道:“我需得去看看,免得吵了老夫人休息,两位姐儿请回吧,待老夫人醒了老奴自会向她明说,让老夫人明白两位姐儿的孝心。”说罢,转身回了院子紧闭院门。
沈瑶依见状还想上前一探究竟,被青梧挡下了:“五妹妹莫非还想硬闯不成?”
“我娘可能还在里面。”
“在里面又如何?祖母态度已经摆明了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若是强闯进去惹恼了祖母又要受罚。”说不得还会牵累自己,毕竟二人是一道过来的。
见沈瑶依依旧不为所动,青梧又开口:“放心吧,都是沈家的人,你也知道祖母将沈家的脸面看得有多重要,必不会害夫人。”
“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
说完青梧转身原路返回,正好趁这两日歇歇,这些时日日日早起,她已许久未曾睡过回笼觉了,别说祖母乏困,她也乏困得很。
沈瑶依站在院门前想了片刻,终还是转身离去。
松鹤堂内。
沈老夫人坐在上首的黄花梨六螭捧寿玫瑰椅上,面色阴沉不豫,盯着站在堂中央暗自啜泣的李氏。
沈修今日恰好休沐,一大早也被沈老夫人叫了来,此时坐在一旁,神色冷然。
“说吧,青梧的嫁妆到底怎么回事?”沈老夫人缓缓开口,语调虽慢,但却透着刺骨凉意。
李氏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母亲,儿媳当真不知啊,我不过就是审了几个管事递上来的嫁妆单子,瞧着没错处,便让底下的人着手操办,可谁知这些刁奴胆子如此大,竟然瞒天过海,存了暗渡陈仓的心思,若是早知会出这样的事,儿媳定会亲自盯着,绝不会出这样的纰漏,只是这事儿媳真不知情。”
沈老夫人听着李氏无力的辩驳,心中冷哼:“你不知?那邱婆子一个负责内院采买的管事,若不是你在背后替她撑腰,她怎会如此大胆?”
“府里那么多管事,怎么就偏偏她揽了大权?若不是梁嬷嬷发现她几次三番往当铺跑,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许是她给了其他管事好处,将这事儿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