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之人往霏月阁去。
方才聊了许久,倒显些忘记了,成婚之日流程繁复,是不能吃东西的,不知接亲的人会来的这样快,现下想让青梧吃两口已是来不及,弄花了口脂再补妆显然不行,吴氏便用手帕包了几块点心,塞进青梧手里,叮嘱她实在顶不住的时候可垫一垫。
青梧捏着手中的糕点,将将塞进袖中时,顾则安已到了院门口。
随行的礼官高声唱道:“新妇请出!”
声音透过院门传到里屋,青梧缓缓起身,两位女官搀着青梧的手拥着出门。
吴氏看着青梧的背影,忽就落下泪来,拈了帕子拭着,她没有女儿,青梧虽不是在她身旁长大,但心里也将她当做女儿看待,如今看着她出嫁,又想起早逝的小姑,心中的不舍与酸涩便再也忍不住了。
而萧云舒一脸喜悦,表兄所娶之人她已掌过眼,是个好的,她也希望二人日后能幸福。
沈茹月则倚在门边,眼中满是艳羡,闺中女子,或多或少都会对日后所嫁的郎君和婚礼有过期待,她方才瞧见了那位景世子,丰神俊朗,气宇不凡,谁又能断定大姐姐必定就过得不好呢。
屋门一开,又是一阵震耳的爆竹声,随即鼓吹鸣瑟之声渐起,眼前被盖头遮挡,视不了物时,听觉便尤为明显,青梧只觉耳边的鼓瑟之声被放大数倍,从耳廓一直传到心底,心脏也随着节拍微微跳动。
“前方有台阶,姑娘小心些。”一位女官出声提醒道。
屋外廊庑下,杨灏已候在阶前。
青梧上头无兄长,下面的弟弟年纪又太小,送亲便安排了杨灏来,虽是外家,但也不算逾矩。
杨灏从二位女官手里接过青梧的手,引着她慢慢往前走,平日短短的几步路,今日却感觉格外漫长。
不知走了多久,杨灏引着她停住脚步,将她的手轻轻托住放入另一只宽大的手掌。
青梧自来未与不相识的异性接触过,此时被一只陌生的手掌包裹住手心,手轻颤了颤,那手掌带着凉意,在触及掌心上的薄茧时,下意识想要往回抽,却被对方稳稳握住。
“我妹妹此后便交给世子了,还望世子日后好好待她。”
杨灏望向眼前的男子,阿梧这十几年过得孤苦,她的夫君虽不是家里千挑万选的良配,且以后如何还未可知,但他还是希望这位景世子在有生之年能够善待她。
对于这门亲事,既是圣上赐婚,顾则安也只能淡然受之,遑论他也并没有心仪之人,无论娶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二人本就是盲婚哑嫁,但既然入了他的门,他也不至于苛待了她,至于旁的,他不能许诺。
如若她安分度日,那便荣养着,倘若不安分,拘在府里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左右不过多张吃饭的嘴。
听得杨灏如此嘱托,顾则安开口应道:“自然。”
掌中的小手纤弱无骨,柔软异常,他此前从未牵过女子的手,更不知女子的手竟会如此软嫩,顾则安轻轻握住,牵着她,慢慢往门口走去。
到了前厅拜别双亲,直至将她引到花轿前,红色的轿帘落下,青梧稳坐轿中,随行的礼官再次高喝:“起轿!”
喜轿被稳稳抬起,吹鼓响锣又热热闹闹奏起来,接上亲,队伍便又往世子府的方向折返。
出了巷子,街道两旁已站满了百姓。
顾则安年幼之时便只身前往北陵为质,为南晏换来了十余载太平,让他们免受战火侵扰,不受妻离子散,流亡逃窜之苦,他们在心里感念着,此番景世子大婚,百姓便自发前来祝贺。
队伍刚走进街市,便传来鼎沸的人潮声,两旁的百姓俱一脸喜气,拱手朝红衣白马的顾则安道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