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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性子齐叔自然知道,要说他离席是去陪新妇,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但在宾客面前,他也只能赔笑应是。
应付完宾客,齐叔扯住一个同去接亲的小厮,问顾则安的去向,那小厮回想了一下,只道不知,但并没有去泠风院。
齐叔听后摆摆手让他继续干活,忖了片刻,转身往书房的位置走去。
书房内,顾则安一身喜服未换,坐在书案前,一手持椴木,一手握刻刀,正在仔细雕琢着,案上烛火明明灭灭,映照在他的侧脸上,更显剑眉入鬓,双目如潭。
“笃笃笃”忽然想起一阵敲门声,顾则安头也未抬,“进。”
齐叔推门而入,便见顾则安坐在书案前对着烛火刻着木雕。
齐叔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这孩子幼时话虽也不多,但到底孩童心性,性子尚还活络些,如今从北陵回来后,却愈发显得沉闷,心思也更深了。
府中本就冷清,此番大婚,好不容易热闹一回,就盼着新夫人能暖暖他这性子,可谁知他接完亲后却又自顾将自己关在房中,把新妇晾在一旁,齐叔想气也气不起来,只能寻过来规劝几句。
想起此前表小姐来时说过,新夫人虽门第低了些,但为人谦恭有礼,温良勤谨,纵使知道世子如今的处境,也未生过旁的心思,想来是个好的。
世子这些年过得孤苦,如今既结了良缘,他自然是希望二人可以举案齐眉,白头永携,万不能在此时便寒了人家的心。
顾则安见来人是齐叔,将手中的椴木与刻刀放下推至一旁,出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齐叔顿了顿,才开口,“有礼部的人帮衬着,倒也无甚错漏,宴席散得也差不多了,只是夫人那边…………”
“那边自然有人伺候,无需操心。”
“可是夫人毕竟是圣上赐婚,就着么将人晾着怕是不妥,您好歹过去瞧瞧。”
齐叔见顾则安不为所动,又继续道:“日前老夫人还与老奴说,十五年前他们护不住您,让您受了这许多苦,终归是亏欠了,世子如今成了亲她便也放心了,也算是完成了王妃的托付,只是如今她老人家如今身子是愈发不好,就盼着能看见世子早日诞下子嗣,有个和和美美的家…………”
听着齐叔的絮叨,顾则安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齐叔是英国公府的老人了,那时英国公常年驻守边关,他就时常跟在身为英国公府大小姐姚敏的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后来姚敏亡故,他怕顾则安受到继王妃肖氏的欺压,便与奶嬷嬷一同留在景王府精心照看着。
直至顾则安被选为质子送往北陵,他才又回到英国公府,此番顾则安回京,圣上又赐了世子府,他才向英国公陈情,自请到世子府当差。
在顾则安看来,齐叔甚至要比他的父亲景王还要亲近些。
“罢了,我过去一趟。”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到泠风院时,只见平素清冷素静的院子此时华灯如昼,廊檐内外挂满了红绸彩灯,一派喜气,廊下的木芙蓉此时正值花期,蓊郁繁茂的枝叶在华灯的映衬下格外耀目。
顾则安提步走进院子,一众仆妇恭敬的立在廊庑下,见顾则安进来,皆屈身行礼。
这厢青梧为了不弄花口脂,拈了一块糕点小心的吃着,刚吃了没两口,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慌忙将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和放在膝上接花生壳和果核的帕子一并塞到了玉露手里收起。
又理了理衣裙,端正坐好。
“吱呀”一声,门开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黑色绣缠金云纹的靴子立在青梧跟前。
玉露玉萤见顾则安进来,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