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沈瑶依则有些幸灾乐祸,心下嗤笑,不但是个寡妇,还是个不得君心的寡妇。 寒暄了一阵,便到了午膳时分,众人起身移步膳厅,知晓顾则安身子不宜饮酒,席间便只备了茶水,沈修因着方才顾则安淡然的态度,热络也消减了几分,只是尽主人家的本分周全招待着。 一顿饭吃得言语寥寥,心思各异,而青梧也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只安静坐在顾则安身旁。 用完膳,沈修与顾则安去了偏厅喝茶,青梧被沈老夫人留下来问了些婚后的事宜,青梧隐去了二人分院而居的事,只道尚算平顺,末了,沈老夫人又提点了几句,方才让青梧离开。 青梧出了正厅后,沿着抄手游廊往霏月阁走,成婚时诸事繁杂,杨氏留下的书尚还有一些没有收整,青梧此次回来便想着收拾好后一并带回世子府。 行过穿堂,走至月洞门时,迎面碰上了要回葳蕤堂的沈瑶依。 青梧往旁迈了一步,想错身从她身侧走,却没想被沈瑶依伸手拦住了去路。 青梧看了一眼横在身前的手,她与这个妹妹一向不对付,冷声道:“有什么事?” 她向来就是这这样,府里别的庶女对自己皆是逢迎讨好,满眼艳羡,唯有她,分明不过是个死了亲娘又不得父亲宠爱的孤女,却整日端着架子,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也不知神气些什么? 沈瑶依放下手,绕到青梧面前,“没什么,就是想和大姐姐说几句话罢了。” “有什么话,快说。” 沈瑶依冷哼一声,“大姐姐如今身份不一样了,瞧瞧这满身的绸缎首饰,倒是摆足了世子妃的派头,妹妹真是羡慕,如若没有我让给你的这桩婚事,姐姐哪儿能过上这好日子?” “我那三表兄原也不错,不过大姐姐不愿嫁,如今顶了我的婚事攀了这高枝,却也不见大姐姐对我有半分感激。” 提起这茬青梧便有些气闷,李家那个虎潭尚还能保命,如今这个狼窝却是连命都快保不住了,偏沈瑶依还要来火上浇油。 当下便沉了脸,“五妹妹既然如此羡慕,不如央了祖母和父亲入世子府,不过正妻之位是没指望了,那便委屈妹妹做妾,这高枝也借你攀攀,好与我一道享福。” 听了这话,沈瑶依登时黑了脸,她堂堂嫡女,又得爹娘宠爱,她怎敢如此羞辱自己,让自己做妾! 咬牙反击道:“只是看景世子那样子,似乎并未把姐姐放在心上,唉,终归是做寡妇的命,想来夫妻情分什么的,大姐姐应是不在意的,左右不过是一个人过罢了。” “五妹妹有这挖苦别人的功夫,倒不如多看看圣贤书,养养性子,再如此下去,日后怕是连寡妇都没得做。”说完,青梧不欲与她纠缠,径自绕过她往霏月阁去了。 独留下沈瑶依在原地生闷气。 跟在沈瑶依身后的小丫鬟看着她气的身子直发抖,暗自腹诽,自家小姐在大小姐面前没有一次讨得了好,却偏偏喜欢去招惹,她们做丫鬟的也不敢劝解,只能无奈撇撇嘴。 谁也未曾注意,月洞门另一边,一道玄色身影静静立在墙下,将这番话尽数听了去。 顾则安原本是与沈修在偏厅喝茶,只是二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觉着屋里憋闷,便出来透透气,不成想听了个墙角,这桩婚事原还有这番曲折。 他那新婚妻子这几天看着乖巧温顺得紧,没想到竟还有这牙尖嘴利的一面,顾则安想到此前在北陵救过的一头小狼崽,平日里乖觉的很,但面对恶人时龇起的牙也颇有几分威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