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嘿嘿一笑:“叶公子的意思是,他之前给家里人烧纸,身上钱不够,我借了他一些,他人客气要还我,我自然说不必了。”
王又容打量两人一眼,怎么看叶向洵也不像是胡闹的人,罢了罢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们进来。”言罢她提脚进屋。
“哎!”秦昭这才缓缓松开手,用锐利的目光警示叶向洵,悄声道,“不许瞎说话……”
叶向洵心下了然,唇角勾起一抹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看来三夫人他们还不知道你在旬阳的事。”
“你不许胡说。”秦昭威胁他,“你要是说出去,你沦落风尘的事也会被大家知道,别人虽嘴上不会说什么,可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你自己掂量吧。”
这话却似乎触动了叶向洵一样,他面色沉下来,竟有几分认真地问秦昭:“你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呢,又怎么想我?”
秦昭摇摇头:“我和其他人可不一样。”
叶向洵一愣。
“我不仅嘴上说你,心里也骂你,你等会儿进去守好嘴巴。”
叶向洵轻轻叹口气,就知道自己不该多想。
王又容从袖中拿出一张请帖来,郑重其事道:“下午初五,平阳公主于崇明湖畔设宴游舟。”
秦昭接过来,满面愁容:“我还是不去了吧,表姐面上设宴,实际上又是选幕僚入公主府,他们就围在她旁边从天文地理谈到朝堂积弊,我听不懂,不去了。”
平阳公主是当今圣上长女,林贵妃所出,颇得陛下宠爱,如今年轻的朝臣,出自公主府者占了大半,坊间甚至传言,陛下要立她做皇太公主。
“平阳公主的宴席,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父亲的意思,是让你跟在她旁边好好学学,若是学不到什么,也去见见人,总闷在家里会把人闷坏的。”
见秦昭还是不动,王又容叹口气,正欲再劝劝,谁料从身旁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他将请帖接过来,恭恭敬敬地拱手道:“三夫人言之有理,我见秦姑娘这几日郁郁寡欢,是该出去走走。”
他又道:“三夫人请放心,我定会劝她的。”
王又容见此情形点点头:“也好,你二人再合计合计。”她起身,“小昭,你万不要辜负了公主的心意才是。”
望着王又容远去的背影,秦昭起身,一把夺回叶向洵手中的请帖,昂着脑袋看他:“你要做什么?”
叶向洵眼神却一改往日的浮浪,满是坚定:“我想去,你开个条件。”
“你去做什么?”
叶向洵毫不掩饰:“结识达官贵人,攀附权贵,飞上枝头变凤凰。”
秦昭一愣,心道这人好生直白,如此汲汲营营,毫无书生骨气,可她对这种行径却又很能理解。
“其实我今日确实有事问你。”
“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秦昭白了他一眼,这才不紧不慢道:“你可知京城的暗窑子都在什么地方?”
叶向洵镇定自若的表情在此刻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缝,一下子好像都不会说话了:“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喉头微动,欲言又止,他本以为秦昭只是个寻常的官家女子,就算想出去找野花,满京城的花楼竟没有合她心意的男人么。
秦昭见他表情愈发奇怪,立时明白过来此人会错了意:“我并不是去找乐子,而是要去找一个人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人。”
秦昭还记得那日归京,三婶同她讲那个叫做顾十九的小倌,说她欠皮肉钱,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她虽不是很在意她破烂不堪的名声,可不是她做的事情,怎么能赖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