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涯问温梨在找些什么。
温梨就把这段时间的事情悉数说给他听。
“那本书叫什么?”他记得父亲喜爱藏书,家中特地辟了一个小阁楼来装那些书籍,若是知道名字,回去也好帮她找一找。
“《奇经》”温梨说道,“师傅说是当世高人写的,但是传阅度不高,是不是特别像他胡编乱造的名字?”找了半天没找到,她合理怀疑是师傅觉得他们这段时间有些魔怔,才想逗逗她。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不排除写书的这个人就喜欢这种奇怪的脑洞。
方知涯默默把名字记下来,打算回去找一找。
用来藏书的阁楼是父亲在世时常去的地方,他小时候独自跑进去玩耍,把藏书弄的乱七八糟,被父亲拿着竹仗狠狠打了一顿,至此再也不敢胡闹。
后来父亲去世,他看到那些东西便能回想起父亲在世时的长久,他不愿沉湎过去的伤痛,便叫人把小阁楼封起来,父亲与那些藏书都变成了秘密。
今日天气偏暖,温梨在小院里准备给方知涯接风洗尘。
新鲜的牛羊肉,还有各种烧烤之类的食材,她还特地去了有胡商云集的西市。那里简直是个扩大版的跳骚市场,唱歌的、听曲的、说书的、耍杂耍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卖不了的。
温梨买了很多东西,直到时间快来不及,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方知涯趁着温梨买东西的功夫,匆匆忙忙回了趟家,本想和母亲报一句平安就去找温梨,没想到母亲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旁敲侧击的询问,既然和离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应该再纳个王妃。
方知涯只说王妃本就是皇上指定,如今他还未来得及向皇上禀明情况,不能操之过急。
旁边的薛庭月急的每每想说什么,不是被老王妃巧妙化解,便是在出口之前被慧玉拦下。
方知涯知道时薛庭月在搞鬼,但念在她是母亲唯一的妹妹留下的唯一孩子,自小养在身边,亲如母女。若不是她在母亲身边照顾,他从前离家也不放心。
方知涯虽对王妃心生愧疚,但想到此刻或许正在为他的接风宴忙活的温梨,心中便有说不出来的愉悦,对王妃的那些愧疚便都化作一缕清风,随风远逝。
他们的结合本就是一场交易,如今交易期满,也该各自安好。
是该好好和温梨谈谈这些事情。
不知道她那性子能不能住得惯规矩森严的王府,也罢,反正以后她是王府的女主人,她想怎么管理王府便怎么管理王府。
方知涯想到以后这沉寂如海的院子鸡飞狗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漾起一丝微笑。
“表哥在笑什么?”薛庭月很少见方知涯笑,特别是这种由内而外散发着温柔的笑意。
方知涯才猛然回神,惊觉自己有些失态,忙解释:“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笑得如此温柔呢?
薛庭月脑海中闪过一丝歹念,难道是因为王妃?
她那日从巷子里回来,立刻把当时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说给姨母听,那女子的相貌她更是画了出来,姿色平平,别说与她自己相比,就是连王妃的皮毛也比不上,她自然不信见惯了国色天香的表哥能看上乡野村妇,但那日场景是她亲眼所见,总要怀疑上几分。
姨母在看过画像之后,并未将这个姑娘放在心上,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审美什么样子她自然清楚,这个姑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
有她在这里,何必杞人忧天?如果他非要迎她过门,大不了再寻个错处,撵出去便是。
方知涯自幼孝顺,一个女人和母亲之间的选择,他应该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