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寺往南再行二十里路便是木山,山上枯木凋敝,阴冷萧索,静谧得毫无生气。白马的马蹄踏在枯枝萎叶遍地的湿冷土地,“哒哒”疾驰向上,毫不拖沓,飒爽不改。
若论奇峻,木山在大齐国境内并不算出众,可从战略地位上来说,确是最为重要的。作为“三卫一营”的一环,木山大营就驻扎在木山山腰处,与皇家夏季消暑胜地木山别院比邻,却与文棠此行的目的地木山崖顶相隔甚远。
断崖立于木山之巅,陡峭逼仄,朔风凛冽,鲜少有人上去,就连郭钰也不熟悉,更别说从未到过木山的文棠了。跨过山腰,大白灵敏地竖起了马耳,像是意识到危险一般,步子开始趋于放缓,跑得愈加谨慎起来。接近山巅的时候,它已从开始疾驰转为小跑,一双小眼溜溜地转,机警地向四周巡视。
“小心。”郭钰于文棠耳畔低语。
“嗯。”文棠侧头回应。
接近断崖的时候,“嘶……”大白身躯突然向□□倒,发出一声受惊长鸣,文棠的身体也随着马儿倾斜,几乎快要坠马。郭钰右手揽在文棠的腰部,将她重心向上拽,左手用力勒紧马缰。在郭钰的牵拉助力下,马儿昂颈奋力向上跃起,在空中重又找回平衡,终于稳稳地站到了前方柔软的土地上。
“阴险。”文棠转身后看,刚刚马蹄踏过之处赫然一个大坑,坑中四散着遮掩所用的枯枝败叶,刚刚大白就是不慎踩到这陷阱,才致重心失衡,险些跌倒坑中。
郭钰皱眉,行至坑边,用剑鞘拨去凌乱枝叶后,拾起隐于土下的灰色碎片。“是瓷片。”他低声道。
文棠亦走近查看,学着郭钰的样子,用刀鞘拔开面上遮蔽之物,坑底竟全是密密麻麻的尖利碎瓷片,怪不得灵敏矫健如大白,都受惊至此。
文棠轻柔地拍着马脖子,安抚大白紧张的情绪,郭钰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环境。山顶高寒,北风呼啸而过,被吹卷起来的枯叶浮于空中,如一个个孤绝的精灵翩然起舞,这是一种别样的美,大自然冷酷的震慑之美。耳畔“嗡嗡”风声不绝于耳,拍打在脸上是生硬的疼,这的确是一个易于隐藏的好地方。受环境干扰,郭钰听不出周遭有何异样,视线也被风沙所迷。
“咻。”
“有暗器。”他还是辨别出了异于风沙的响动,耳尖微动,确定了暗器袭来的方位,挥起剑鞘迎挡。
“啪”暗器正中剑鞘,重重跌落。
“锃”郭钰拔剑出鞘,一串动作快如流星,一气呵成,飞身就朝暗器袭来的方向追去。
文棠亦拔刀出鞘,紧跟在后。
风仍旧呼呼地吹着,沙土扬尘,前路昏昏一片,二人仅凭着若隐若现的细弱呼吸,估摸着方位,一鼓作气向前冲进。他们知道对方能屏息至此,功夫定然不弱,与高手过招,想要赢,那便只有一往无前,生死关头容不得一丝犹豫。
“哐”兵器相交,声色清脆。
藏身崖顶的对手居然只有一人,那人一身漆黑,手中的兵器是一支铁钩,钩柄比郭钰手中宝剑还要略粗,黑得锃亮发光,不难看出是最上乘青铁所制。弯钩利如豹爪,随着黑衣人的掌力,于风中飒飒起舞,一钩子落在古木上,树皮瞬时被挖掉好一大块。
黑衣人武功确实不弱,面对郭钰与文棠的双面夹击,尚能从容应对。
“你是何人?”郭钰拆招的间隙,厉声问道。
黑衣人“嘿嘿”两声怪笑,并不作答。
文棠已然打红了眼,挥舞长刀,直朝黑衣人面上劈去,一边大喝道:“你就是杀害我师父的那伙人,快说,你的同伙在哪儿?”
黑衣人扬钩一挡,生生接下了那刀,随即飞身闪至文棠左侧,躲过了郭钰从右侧刺来的一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