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我知道的远比您认为还要多得多!”文棠抬手拦住欲走的萧太后,突然压低声音道,“我还知道当年我父亲领兵入京之前,收到过一封密信。”
听到这话,萧太后如同被踩着痛处一般,身子猛然一颤,转头死死地盯着文棠。
“为了保我平安,那封信被我母亲暗自拓印了下来,就放在我随身携带的平安符里,伴着我长大。里面的内容,我尚还记得。”文棠看着萧太后不可置信的模样,口中低低念了起来:恒弟,经年不见,兄甚思念。而今边疆失守,奸佞当道,父皇昧不听劝......”
“够了!”萧太后突然激动起来,不让文棠继续说下去,许久才颤抖着声音道,“乐菱她......她竟然......你终究是什么都知道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一幕场景,文棠早在脑海中想象过多遍了,此时她面色平静,沉静地说道:“我就是想要告知太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父母含冤半生,尸骨无存,虽不能全然归咎于您,但您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您不配活得那么坦然、自在。我要您亲自向新皇提请替我父母平冤,让他们重归皇谱,光明正大地替他们修建衣冠冢,以金身塑像,受香火朝拜,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好!”萧太后答应得很爽快,这大概也是她心中所想,但一直心虚没敢去做的事情。
“我还没说完。”文棠继续说道,“您从今以后只能安于后宫,不得再有夺位妄念,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便会将多年前的所有的真相公告天下,到时候,您就会被世人所不耻,怕是连太后都当不成了。”
萧太后脸上已然血色全无,双膝一软,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脸的落寞与萧索,半晌才从齿边蹦出一句:“怎么说钦儿也是你血脉相连的弟弟,他一直敬你、重你,把你当成嫡亲的姐姐,你竟狠心断他后路!”
文棠目光炯然地直视萧太后,一字一句道:“就是因为钦儿是我血脉相连的弟弟,我才不能坐视他因为您的野心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更不能看着齐国因为您的野心而至离心离德、分崩离析之境。齐国要想长治久安,必得政治清明、上下同心,任何的政治阴谋都有可能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是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必会不顾一切阻止,就算与太后您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好一个不顾一切,好一个鱼死网破!”萧太深深看了文棠一眼,无奈惨然一笑,道,“看来本宫不答应你是不行了。”她手肘撑在石桌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面上早已没了先前的盛气与怒气,反倒有些可悲的模样。
“好。”在无情的现实面前,萧太后最终还是服了软,低声应承了,并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
“我还有一事要禀告太后。”文棠却没有立刻离开,低垂着眼睫似在思考什么。
“还有何事?”听文棠还有事要说,萧太后紧张地一凛,微皱着眉头看向她。
“当今大齐最有学问的大儒非杨学士莫属,先前钦儿提起过颇为佩服杨学士学识,心中有想拜杨学士为师之念,太后若是同意,让钦儿随杨学士学习辅政治国为臣之道如何?”
杨廉学富五车,有经世之才,在为赵钦择师之时,萧太后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只不过想到赵翎早已拜其门下,左右权衡之下才忍痛舍弃,退而求其次。而后,杨廉支持赵翎与赵钦争夺储位,更是与后党势同水火,萧太后决计是不会想让杨廉与赵钦有什么往来的。可今时不同往日,眼看赵翎帝位不可撼动,若是赵钦能拜入帝师杨廉门下,对往后仕途大为有力,可以说是赵钦如今最好的出路。
“可是,杨廉他......”萧太后犹疑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