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茶几上放着两个玻璃杯,一把黑色遥控器。
鹿母抬头看到她,先是诧异,不过那眼底的慌张一闪而过,很快被镇定取代,理了理领子,在鹿童言茫然的目光中先开口: “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
她脸上笑容得体,仿佛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手掌放在大腿上来回小幅度的滑弄着。
鹿童言看看母亲,又看看男人,手背在身后,耳鸣严重,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听到了母亲说的话,却听不懂。
想到了生物试卷上的一题,人的大脑皮层言语区中H区受损,读写正常,却会听不懂别人说话。
她在这一刻,突然切身实地的领悟。
与鹿童言不知所措的样子相反,鹿母仍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声音温和: “丫头,阿姨今天家里来客人,不能留你吃饭了。”
又和身边的男人说: “这小姑娘平时家里没大人,我看着可怜,有时就让她过来我这边吃饭。”
男人拍了拍她手背, “你自己一个人也不容易。”
鹿母带着笑,笑意却只停留在嘴角,眼睛钉子一样的看着她。
是命令。
鹿童言懂了,她胸口想堵着一口上不去的气,后退着,低头强忍着心里的苦涩,勉强带着笑,
“嗯,那不打扰了。”
她没办法开口叫阿姨。
背后攥着花的露水滴在手背上,很凉。
脸上却很热。
出了家门。
这个时间,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身上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
巷口的大槐树安静的卧在那里,不悲不喜。
刚和母亲在一起住的时候,鹿童言太笨了,总是惹她生气,那个时候鹿母就经常说,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每次鹿母一说完这句话,鹿童言总会想方设法的做的更好,处处依着母亲的意思。
她没有别的亲人了,只能依赖她。
母亲喊自己丫头的时候,比平时叫她名字还要亲切。
鹿童言不知道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为什么总是惹人烦,是个累赘。
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会被母亲抛弃。
她今天就不应该回家,如果不回家,就不会有那样的场面发生。
母亲现在一定很生气。
鹿童言漫无目的的走,居然走到了学校。
空旷的校园里一个人也没有,鹿童言手上拿着已经被太阳晒的枯萎的花,路过保安室的时候,保安看她背着书包,提醒: “同学,今天下午不上课。”
鹿童言扯了个笑,没回答,径直走进去。
要不然能去哪。
正对着大门口是一块椭圆形的石碑,旁边是圆形花坛,花坛里种着车轴草。
她俯身,在花坛边慢慢的移动,眼睛认真找寻着。
“你在做什么?”一道十分具有少年气的声音,像是山涧中的清泉扑在崖石上。
鹿童言找的出神,没注意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闻言抬头。
陈错手里抱着一个篮球,白色卫衣,袖子撸上去,运动完刚刚冲过澡,身上有一股柠檬味的皂香。
“我。”
鹿童言快速眨眨眼,等眼底那股湿热褪去之后才敢正视他,随口扯了个慌, “刚在教室看书看的有点累,出来放松一下。”
“今天下午放假教室不开门啊。”陈错走上前一步,微微俯身,眼睛平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