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开始细听外面的小雨,感触山洞的寒潮,就是不愿起身接受现实。 洞中的亲吻,就像是一场冷清的梦,把尘世的阴谋阳谋分隔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湘湘肩膀起伏均匀,似乎重新睡过去了。 大凉乡火铳行凶一事传往花浊,庆和帝出人意料的没发怒。诸臣开始觉得,圣上的想法越来越难以琢磨,变得喜怒不定,真真演绎了圣心难测这个词。 听完臣子进谏,庆和帝宣怡王于玿阳殿议事。 香气有些呛鼻,熏得庆和帝眼睛发酸,怡王立即分外贴心地命人将炉子撤下去。 庆和帝手上做着批红,说道:“兰台那边的折子朕已经驳回,为何又上,许文是怎么做事的?” 怡王立在一旁,兜袖子道:“实在是狱中的声音难平,许大人也是被逼无奈。” “若是这都压不下去,朕要兰台何用?” “陛下为何只口不提大凉乡的事,臣以为陛下是想与臣议这个。” 庆和帝瞥了眼怡王,才道:“只有你敢这么同朕说话。” “因为臣真心为陛下,火铳本就敏感,事发延北,陛下更要谨慎。” “延北为何有火铳,学卉你没疑心过吗?” 莫说延北,整个花浊能找出把放响炮的火铳都是难事。出现在大凉乡的火铳不仅仅能放出响,甚至与福川军用的如出一辙。 怡王缓缓起身,冷静地跪在桌案前,“臣正是因为疑心,才请陛下宽恕臣的罪责。臣该死,疑心兄长结党,乃至世子蛰伏延北,恳请陛下将此事暗查下去,无论结果如何,不能将真相昭告天下,更不能在朝会上议。” 庆和帝道:“为何?” “火铳出现,人人定首先想到福川人。如今长陵福川刚休战和谈,嘉安公主即将远嫁,福川人若是不愿和谈大可不必签订契约。朝中反对和谈之人甚多,臣猜测,是有人借此机会破坏和谈。” 庆和帝轻轻卷起折子边,并不说话。 怡王继续道:“陛下,此时和谈刚结束,正是紧要关头,火铳兵在大凉乡伏击世子,倘若事成,天下百姓不会觉得是福川人谋害世子,只会觉得是陛下残害子侄。” “你放肆。” “臣知道陛下仁德,但三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很难不引人猜疑。” 眼见着庆和帝的眉头越皱越紧,怡王趁热打铁,“陛下,不知您听没听到一个传闻,兄长当年在延北藏了一批火石。” 庆和帝愣了下。 倘若真是如此,就算世子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引导百姓将矛头指向长陵天子,也是有可能的。 庆和帝冷哼一声,“朕若想杀他,大可找个罪名,光明正大将他杀了,何必偷偷摸摸。朕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容庶人随意污蔑。” “正是如此,陛下才要明了,火铳案的根节在世子,朝会上就算有大臣言之,也不能让穆党占了上风。” 怡王一席话说完,庆和帝被压得呼吸都困难。他只是摆摆手,命怡王退下,自己又开始批奏折。 悉数看完,庆和帝头痛欲裂,面对江山摇摇欲坠,他总觉得找不出法子。 怡王所言只对了一半,火铳案的根节在庆和帝眼里,从来都不是世子,而是站在世子身后那些心向穆王的人。他们以世子为旗,结成党派,抛出的折子字字与庆和帝心思意见相左。 帝臣之间的拉扯,比两国纷争更要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