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室内,众人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正与之重合。紫玉利落地收好勾魂刀,腋下夹着婴儿的魂魄,消失在一片哀嚎与悲伤之中。
小阴人诨名棍子,大名许三勇。上一世活在民国初年,颠沛流离的时代里丢了父母,没了家人,跟着一群叫花子沿街乞讨。从山东讨到关外,路上也不是没人收留过他,最后都把他赶出去。
只因为棍子是个混混性子,不仅手脚不干净,还不懂得感恩,贪得无厌。
一年大雪,棍子去店铺里偷食,被伙计打着赶出来,又冷又饿,等人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根大冰棍了。
“哎哟,这孩子真可怜呐。” 好心的老妇人给他的尸体盖上草席。
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朝着人形冰棍呸了一口痰,“不干净的东西活该饿死,早先我也看他可怜,让他来店里干活,这小兔崽子好吃懒做不说,还偷账房的钱!”
围着人群越来越多,这人说可恶,那人说可怜,忽然人群里一个小孩大哭起来叫妈妈。
孩子的母亲就在不远处卖包子,听闻哭声,赶来安抚,“狗剩儿,咋地了?谁欺负你了?”
狗剩儿吸溜着鼻涕,抽抽搭搭地说道:“娘,有人,好冷……”
狗剩儿娘纳闷,这孩子胡说什么呢,里外三层大袄子还说冷,什么人,这到处都是人啊。
“娘,棍子哥,走了,有人,带走了。”
这话一出,大伙儿都安静了。一位颇有经验的老人说,“散了散了,待会儿有人会把棍子拖走,该干啥干啥去,别瞅了!”
狗剩儿还在哭,手里的大肉包都不香了。
妈妈急了,抓着他的小身板问到:“孩儿啊,你别总哭,说话呢?你看见啥了?”
五岁的狗剩儿说不出话,只觉得身上冷,穿八件大袄子都冷。
还是隔壁摊子的鸡毛婶儿知道的多,“大妹子,狗剩儿这是着阴啦!赶紧滴,带他去找人看看吧!”
“这咋找啊,谁有那本事?”
“走走,这事儿耽误不得,我带你去兆恩寺瞅瞅。上次我家侄女儿也是半夜着道了,去兆恩寺看好的。”
鸡毛婶儿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说着就把摊子给十二岁的女儿大丫看着,“大丫,中午收摊,回去叫你爹做饭!”
在大丫的目送下,娘亲和狗剩儿娘带着一直哭哭啼啼的狗剩儿弟弟向县城北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