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躬身说道:“婆婆,人带到了。”
那个白发老太太嗯了一声,示意麻花辫姑娘退下,现下寂静的园子里只有她和棍子两个人。
没有风声也没有鸟鸣,园子里顿时寂静得可怕,静下来之后棍子才发觉到那个白发老太太有着可怕的灵压,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周遭的空气都凝结成石板,一个劲儿地积压自己的生存空间,他清楚地知道压力的来源就是树下坐着的那个人。
上一次感觉到这种压力还是第一次见到风荷的时候,貌美的仙女自带气场,不怒自威,让人不由得尊敬,而眼前这个老婆婆的气场更加强烈冷峻,棍子不敢多动一下,只好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细数破烂的鞋面上有多少个洞洞。
洞洞数完了,棍子等得不耐烦,几次想要问问这老太婆叫自己过来做啥又忍下了,他心里真的害怕,即使对方一言不发。
站着站着,棍子都困了,他左摇右摆地晃荡,眼前的老太婆终于开口了。
“坐。”
对方虽说了一个字却好像给他施了法一样,棍子的下半身不听使唤,一pigu往后沉,正心想着这里可没有凳子啊,跌在地上pigu可不就开花了,正准备接受最坏结果的时候,却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出一个做工精美的软凳。
没让自己跪下而是给了座,棍子的担忧被打消几分:这老太婆应该不是来虐待自己,不然干嘛这么客气还给凳子,又转念一想,指不定这人是个变态,先给你一个枣儿再给你一棒子。不管怎么说,棍子他现在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要是当初老龙王给赏赐的时候,自己说“不要,就留在太子身边”那该多好,人是这么好当的么?人间的诱惑这么多,修得再好来一趟也被染黑了,何况他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虾兵,百年的修为哪里够在人间造的,想到这里棍子又难过起来,不知觉地眼眶红了。
“小鬼,哭什么?”
老太婆再次发话,那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关心家里晚辈,棍子揪着只剩一半的袖口勉强擦了下眼睛,回道:“没啥,就是想起以前的事。”
“哦,以前的事,那你可想起我是谁?”
老太婆侧过身子,正脸对着棍子,脸上的皱纹恰到好处的分布,不多不少,极其对称。即使看着年纪很大但是皮肤依旧细腻白皙,两个眼瞳比寻常小姑娘的眼珠子都要清澈明亮,秀气的鼻子下面是两瓣沁过胭脂的红唇,她是个美人,即使风华不再。
又是这个类似的问题,“你可想起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你还记得我吗?”……棍子都被问烦了,上次说这样的话人可不就把自己暴打了一顿么,这话不是什么好问题,但棍子却也从来不想别人为什么问完这句话之后就要对他动粗。
习惯性的害怕使得棍子屁股坐不住了,他在软凳上左右扭动,张望四周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出口,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走进这个神秘的小园子的了,无奈之下只好强迫自己看着不远处的老太婆,在几百年的回忆里寻找蛛丝马迹。
翻来覆去想了好一会儿,棍子还是没能在累世轮回里发现这么一个……嗯……美丽的老女人。不对,她现在看着老,以前肯定不是这样啊,于是棍子把范围扩大,开始在回忆里摸索美丽的女人。
在东海当虾兵的时候遇到过美女,比如说当年太子殿下苦苦追求的猪仙,棍子没见过她的真身,就算是一头猪,那也肯定是一个清秀可人的小母猪,要不怎么能现出那么好看的人身呢。但眼前的老太婆肯定不是那个猪仙,虽然都是美女,气质长相却大相径庭。
还有美女呢,那便是风荷了。至于轮回后第一世的初恋玉娟,她只能说是个长得比较好看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