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一眼,“寻我何事?”
曹襄知道霍去病这人冷淡惯了,又拽了颗浦桃丢到嘴里,“过几日是皎皎生辰,我们该备甚礼?”
“你备便好了,我实不会讨女子欢心。”
曹襄哀嚎一声,“你这数月不在,鸡鞠大会都无甚乐趣了。”
“哦?难道不是我在胜负才没有悬念吗?”他将缣帛收好,笑道。
几个侍女端着冰饮果实进入小阁。
其中名为鸾芦的侍女最是出挑,她微微垂着眸,琼鼻朱唇,就连自小便见过许多美人的曹襄都不禁侧目,霍去病视若无睹,略一抬手,侍女们有序退到阁外。
“诶,话虽如此。你回长安两月,却怎的好像同我们生疏了一样。旁人还说你封侯之后,便不再同我们来往了。”旁人都道他骑射俱佳,却不知他亦是难得的蹴鞠高手。曹襄有时候都想将他的脑子挖出来瞧瞧,都是一同长大的少年,他缘何样样都拔尖。
霍去病莹白的指节映在剔透的琉璃杯上,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冰饮,“既如此想我,我也乐得清闲了。”
“你这人总是如此,偏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我可不管,皎皎生辰你必得到场,否则她会不理我的。”
“堂堂平阳侯竟被卫长公主驱策,你也不嫌羞臊。”霍去病哂笑一声,放下杯盏,“你可知义妁?”
“我自知道,她可是河东的著名人物。”曹襄用纨扇敲着脑袋,“说到她,去岁我母亲头疾频发,我本想寻她诊治,却一直寻不到她。”
霍去病沉吟半晌,捻了盘中一颗剥好去籽的浦桃丢入嘴中,又擦了擦手上汁液,“如此,你若替我查出她最后下落,我便随你到场。”
曹襄打了个响指,“一言为定,你可莫要食言。”
“我何时骗过你?”
“你寻义妁作甚?有甚隐疾?”曹襄不正经笑道。
霍去病将一颗浦桃丢到他身上。
曹襄稳稳攒住浦桃,谁知竟他盘中蒲桃都一剥了皮,曹襄张手,手心沾了一手红色汁液,他嫌弃将浦桃一丢,“你这连浦桃都要旁人剥好去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你!”
霍去病弯唇一笑,不再接话。
“张贺说你这两日都泡在廷尉府,又有甚案子竟让冠军侯亲自审理?”
“一件普通的杀人案。”霍去病顿了话头,忽然道,“我想救一个身陷牢狱之人,但此人身份成谜,我不知该不该用她?”
“向来杀伐果决的霍去病,竟还会纠结这般事?”曹襄一脸不可置信,将手上汁水嫌弃往边上一抹,“此人可是不可替代?”
霍去病想起这数日的奔波,点头,“可以这样说。”
“那便彻查此人身份。”
“事态紧急。”
“那便救。”曹襄一向大大咧咧,拍案下了决断,“你若不方便出面,我替你将那人提出狱来。”
“这点小事,还用不着平阳侯出面。”霍去病手指轻抚杯壁纹路,下了决心。
跟曹襄一再保证定会到场,将人打发走后,霍去病唤来阿大,“查义妁元朔四年因何匆忙离开长安,长安与其相熟之人的身份都调查清楚。另,查查定襄太守义纵同年可有异动。”
阿大得了吩咐,拱手而答,“诺。”
“廷尉府那五人可有动作?”
“还未曾。”
他眉峰微挑,“倒是谨慎得很。”
阿大退出小阁,一阵熏风吹过,有光透出密密匝匝的树叶投射下数点光斑,亮得晃眼。
霍去病望着阁外光点,揉了揉额角。
鸾芦轻声道:“可要婢子替郎君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