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腾空,向前扑倒在地面上。
“吼!!!”
疯汉摔倒时压到了伤口,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怒吼出声。
寨民们趁机压在疯汉身上。
“趁现在!”仇海宁冲着乐施大喊道。
乐施捡起杀猪刀就往疯汉脑袋上砸。
此时疯汉已经不再笑了,他趴在地上大声吼叫着,右手伸直去够自己的大刀,但是他的右眼在泥石流中砸毁了,他看不到刀在哪,也摸不到,便拼命左右甩动着身体,却只把腹部的伤口撕扯出更大的口子,血如泉涌般染红了地面。
很快,随着几下砰嗤的声音,疯汉的后脑瘪了下去,人也再没有了动静。
此时的众人皆是喘着粗气,或爬或躺,还有人捂着伤口正在哀嚎。
乐施喘匀了气,先去看了看被砸飞的人,此人早已没了生机。
她愣了一下,闭上眼睛,起身又去看了看被砍烂胳膊的那个寨民。
此时人已经昏迷了,乐施便用喝剩的水冲掉了伤口上的泥,把携带的药草嚼烂小心抹在血肉上,再从内衬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包住创口。
两人背着伤员赶回寨子止血,又出几人把牺牲者带回去安葬,乐施和剩下的寨民围着受灾区绕了一圈,确定没有了活人后也疲惫的回去了。
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今日已经无法进城,他们只能在山寨休息一晚。
再次路过疯汉的尸体时,乐施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疯狂的大笑和鬼魅般的身影在她的心中久久萦绕不能散去。
乐施虽然当过兵,但只是个凑数的兵,从未上过战场,更别提杀敌了,今日见了疯汉,她才知道当初解千秋和她的乡亲们是在和什么样的敌人作对。
整整一晚,疯汉都在乐施的梦里徘徊,他一直在大笑,举着那柄淌着血的大刀,烂了一只眼睛,肚子上的伤口咧开一张大嘴,随着疯汉一起大笑着,一边笑一边吐出了一肚子的泥沙和血肉,然后疯汉轰然倒地,脑袋后面瘪下去一块,可疯汉还在笑,即便身躯渐渐被掩埋,笑声依旧透过厚厚的泥土,整晚不曾停歇。
......
众人仅仅休息了几个时辰,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爬起来,又赶紧下山追人去了。
提前下山的那波人带着所有的老弱妇孺,还在刻意等断后的人,所以走的不快,半日后被追上时,这波人正躲在乡下休息呢。
见到乐施这边少了一个活人,多了一个伤员,所有人都沉默不再做声。
寨里这两年不是没死过人,但都是饿死病死的,被汕姜人杀死,那是很久以前的噩梦。
因为无边的沉默,进城的这段路途显得无比遥远。
他们光是从山寨走到城里就要一天的时间,还不知城里如今是什么状况,那疯汉究竟是不是渡念之,如果疯汉不是渡念之,渡念之是否还在城中,他们现在又是否是在自投罗网。
一切都是未知的,却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朝廷败了,羡北的百姓无人可以依靠。
小一百人沉默的赶着路,这回也不再有人说些混话骂街了,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忧心忡忡。
想到以一当十的疯汉,想到大宣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将军,又想到当了逃兵在山中苟活两年的自己,肩上好似压了无形的担子。
洪水已经几乎完全下去了,现在积蓄的都是连日的雨,让这地面怎么也干不下来。
到羡北城附近的时候,水只剩了浅洼。
众人踩着水,一路来到了城门口,却见城门大开着,铺盖行李掉了一地,既无人站岗,也无人往来。
灰蒙蒙的天空映照下,羡北像被遗弃的古老废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