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山林,来到广阔的平地,而且每日有人干活路过时都会陪麻大娘说说话,唠唠嗑,去年麻大娘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谁知今年身体突然每况愈下了。
乐施赶去麻大娘家里时,大娘正躺在床上,脸色泛青,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旁边还有一位侍女手忙脚乱的为麻大娘擦脸,急出了汗也不知如何是好。
“翠菊,你下去吧。”乐施说道。
翠菊得了命令,一刻也不敢多待,立刻起身出门了。
翠菊刚一关上门 ,就有人砰一声把门顶开,门板撞在墙面上,撞得都快散架了。
仇海宁飞奔进来。
他也刚从西边赶回来,进屋时还穿着盔甲,想必是正在训练就急匆匆的跑来了。
“娘!”两人同时出生喊道。
麻大娘睁着浑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来人了,听见一男一女熟悉的声音,用尽全身力气指向空荡荡的墙角,“草里,草里有......”她咧开嘴,露出泛黄的牙齿,精神比前两日还好了些,“我儿媳中意的簪子...你们还给她......”
乐施和仇海宁两人同时握着麻大娘的一只手,眼角泛红,点点头。
这时麻大娘的眼睛似乎变得清亮了,她的眼珠转了个圈,说道:“嘿嘿,我认得你们...”看看仇海宁,“你是我儿...”,又看看乐施,“你是我闺女......”
麻大娘突然开始大口喘息:“嗬......!嗬......!”
乐施与仇海宁张大了嘴,拼命的喊着,还未等听清两人的声音,她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至此,周家在世间,只剩了一个儿媳,一个养子。
七日后,乐施与仇海宁送麻大娘的遗体回了乡下。
周家新祖坟里最初住进的是十岁的周硬,其后是麻婆子,后来周麻三也住了进来。
乐施给周家祖坟修了墓碑,三个墓碑整齐排列成一排。
乐施将麻大娘与三人葬在了一起,第四个墓碑稳稳立住,一家人终于算是团圆了。
在周家一家人的坟前,乐施身着盔甲跪拜起身,静静的望着几座小小的土丘,身后的一千将士也在静静的等候。
仇海宁也穿着盔甲,跪拜了养父母,起身说道:“走吧。”
就在昨夜前方传来消息,汕姜人开始有所行动,他们连守孝的时间都没有就要赶回战场。
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无法为父母收尸,也没能给养父母守孝。
烈阳下,万里无云,乐施带兵行军远去,他们身后,四座墓碑静静伫立着,正对军队离开的方向,好像在守着谁离开,又在盼望着谁早日归来。
乐施与仇海宁都没有回自己来的地方,而是直接带着兵,经新的羡北渡口南下,连夜赶往前线。
他们行军的速度不慢,路上并未久停,只在必要时稍作歇息,无人有心思欣赏身旁的风景,眼前的一切如同展开的画卷,还未细瞧就快快的甩在身后了。
中年男子依旧跟在乐施身边,左手拎着一张地图,右手不时在地图上比划着,眉毛时而皱紧,时而舒展,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嗯”的声音。
“老师,可有不妥?”乐施询问中年男子。
“嗯......”男子又捋了捋胡须,“主公行军作战如有天助,广南百姓竞相追随,击退汕姜自不必多言,只是……”
“老师请讲。”
“只是,皇上不会置之不理,不日定会派人前来招安。”
“老师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呵呵呵。”男子捋着胡子笑道,“这就要看主公的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