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觉感觉遭到一个无形暴击,是啊!眼前这人也是个天才,只是心思全用在字画上,但即便如此他也毫不费力地被夫子看重升了班。人比人气死人啊!
燕觉也作出一副几日不见甚是想念的模样寒暄了几句,又道:“明日休沐,不如今日住到我家去,家中新得了一幅藏真公的墨宝,正想邀梅兄共同品鉴。”
梅清彻眼睛一亮:“藏真公!妙极妙极,你我速速启程。琼阶,你回去和爹说一声,我今日要和醒春兄彻夜畅谈。”
小厮琼阶还没来得及回答,自家少爷已经拉着燕觉快步跑远了:“少爷!老爷不让你熬夜啊!”
马车上,梅清彻言语不停,他其实不是个特别热络的性子,但见到好友过于喜悦,话匣子完全打开了。
细数着新发的书籍哪条观念过于守旧,哪位同窗带的蛐蛐跳到了夫子茶盏里,哪位同窗日日去地字阁外给衡大小姐送花送画结果被哪家少爷狠揍……
多半是梅清彻讲,燕觉听。
趣事很多,燕觉也不由发笑,但笑罢之后又觉得心中空凉。
因为其中的许多事、许多见解,都是他自己不敢去做、不敢去想的,燕觉觉得也许这就是跨不过的家世、见识的差异吧。
当谈到太学九月招生时,梅清彻的八卦分享突然停止,话锋一转,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说道:“醒春兄,看来你家人念你念得紧,竟是全家出门相迎,真叫人羡慕啊。”
燕觉亦是一愣,挑起车帘望去,果然见燕府正门大开,而自己的父亲、母亲、甚至老太太都衣冠整齐立于门前。
他这几日吃住都在太学,确实和家人好几天不见了,但也不至于等在门口吧?而且虽然今天送信告诉家人可能会带汝南侯之子回府,但梅清彻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这次连父亲和祖母都迎了出来?
下了马车,家人热络地和梅清彻打了招呼,却没往里走,燕觉立刻低声道:“娘,谁要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梅清彻也意识到了:“看来燕府今日有贵客。”
燕觉有几分赧色,想要和梅清彻道歉,却见道路尽头,一辆三驾车马缓缓驶来。
轿辇无标识,但是车身用的上等花梨木,蓬盖覆的是双面千织锦,连拉车的马都是六尺雪花骢。虽然没有过多的金银珠宝装饰和雕刻纹饰,但这些用材已经足以说明主人家财力,何况车马后面跟着的随行人员虽然衣着素朴短打,但依旧可看出个个身材高大精气不凡,哪像是寻常小厮,怕只是乔装的侍卫练家子。
就好像是主人家本意并不想招摇过市,但奈何这种程度已经是家里最低调的阵仗了……
燕觉见此也情不自禁在一旁站好,加入迎接队伍。
梅清彻知道今日燕府宾客主角不是自己,但以他的性子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冒犯,反而跟着好奇起来,往后退了退,降低存在感,只当旁观。
车马驶定,两名貌美的侍女掀开车帘、垫好脚踏后,一只苍白而瘦弱的手探了出来。
随后一名面如冠玉、眸若点星小少年,在美婢的搀扶下了车。
少年素衣简冠,个头有些瘦小,右手藏在宽大的袖子中几乎没有动作,但整个人却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精致而清秀的五官,更是当得起一句琢玉少年郎。
不知是刚出轿吹到了风,风浪入体,还是车马劳顿,少年咳了两下,他肤色本就极其苍白,这两声咳疾更是显得脆弱异常,让人跟着揪心。
燕府门前所有人都愣了下。燕家大人疑惑明明收到的是国公府的拜帖,眼前这陌生的少年好像不是魏家少爷,却更不像下人。
“这位是国公爷的义子福公子,因郡主和魏少爷伤势未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