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桃花眼里翻云起雾,头发被凉风吹得贴上了脸颊,勾出了凌厉的下颌。
喉咙发紧,他哑着嗓子道:“容昊,阿榆出事了。”
容昊愣了愣,旋即温声笑开:“她这时候应该和小兰花去分宫大典了,怎么会出事了?”
面上有多风轻云淡,心中的惊涛便有多骇人。
长珩怎么会知道漱玉林发生的事。
不可能。
他就是掐准了今日人少,又巧得不能再巧,碰上桑榆落单还受了伤,才决定动手的。
“我先前在阿榆身上留了元神之力,就在刚刚,那缕元神之力回到了我这里。”
原来如此。
眼中的侥幸一闪而过,容昊妥帖地关心道:“怎会如此?会不会是你感知错了?她同我说过,今日是肯定会去分宫大典的。”
神色缓了缓,长珩直直盯着他:“她跟你说的?”
被他亲手折断了一瓣真身的娇花,此刻怕已被蝶衣带出了水云天,丢进了忘川河里,哪还有力气说话。
容昊唇角扯了扯,笑起来:“自然是她说的。”
那瓣真身融进赤地体内前,桑榆最好的去处就是忘川。
水云天有长珩,但凡他发现她真身有损,必会起疑,而后再想取一瓣真身来炼化灵物,则会难上加难。
听蝶衣说,东方青苍是认识桑榆的。
而且,容昊觉得,他应当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自然也是不能让桑榆去苍盐海的。
蝶衣当时提议,可以直接杀掉桑榆以绝后患。
可一方面他没找着承影剑,另一方面。
终究人非草木。
他下不了手,便选择将人置于忘川河中,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但其实,一朵灵力枯竭、真身碎裂的娇花,如何在忘川活下去呢?
这种难过远比他最初设想的更加伤神。
长珩攥着心口的衣料,指骨发白,低声开口:“不会感知错的。”
尽管挚友这样说了,尽管灵力充盈元神的时间极为短暂,但那样锥心般的疼痛如何忽视?
容昊敛了敛神,正想着怎么说服长珩先抓东方青苍,就见他倏地咳了起来。
“长珩!”
连忙走上前,容昊扶住咳得几乎要跪倒在地上的长珩,看着他唇边的血,径直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知道东方青苍法力无边,守在小兰花身边,想用神女之力,只能与长珩联手,尚可一敌。
在觉察到两人搁这打起来后,他立马找来。
不过晚片刻罢了,怎么长珩伤得这么重?
着急拿下东方青苍,于是极限的运转周身仙力,此前还感同身受了桑榆遭遇的苦痛。
长珩清楚得很,若再不休憩调息,身体已然要临近透支。
可他没亲眼见到桑榆。
借着容昊的力站起身来,长珩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长珩,你不要命了?”容昊朗声叫住了他。
残叶枯枝缚上天青色袍摆,高大仙君的身影停了一瞬。
血腥味痴缠着鼻息,长珩并不是太在意,伸手擦干净唇畔濡湿,轻声答道:“我只要阿榆。”
历经鏖战的战神,总归是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坚韧心性。
他什么都不怕。
只怕他的阿榆也染上指尖的血色。
阿榆。
长珩沉着眼,头也没回地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