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应该不会。” “应该不会介意。”星陈以眼神安抚,微微一笑,“师尊,他身上玄衣老旧,却也穿到至今,可见平时不拘小节。” 然后她双唇微抿,忐忑道:“师尊,那条腰带上镶嵌各色宝石,都是弟子从外面买来的。花了不少金钿子,他不能不要啊。” 太璞头疼,“早知我自己享用了。” 星陈面露一丝惭愧,垂眸道:“弟子以为师尊穿红色好看……” “罢了罢了。”太璞点点星陈额头,无奈笑道:“傻徒儿,你何时见师尊我得这般娇艳?” “弟子知错。” “你何错之有,是为师事先没和你讲清楚。” “师尊……” “凤凰花绣得不错,倘若还剩些綃縠,空闲时替为师做一柄团扇啊。” 太璞本意是转移话题,不料自己提及了“团扇”一词,念起与宗主师兄的那个赌约,情绪又莫名低沉了半分。 星陈在她身边数十年,岂会没有察觉异样。只当师尊不乐皆源于她一人,也随之神色黯淡。 仅仅一瞬,师徒二人之心思百转千回。 这点,连邕可不知情。 “给我?”他多问了一遍。 太璞淡淡敛眉,目光掠过两人,笑道:“星儿亲手缝制,连邕兄快来试试大小。” 星陈老实,很配合道:“希望真人喜欢。” 大抵出于心虚,连称谓都改成“真人”,语气都变得格外谦虚。 连邕或许颇有感触,身姿微微僵硬,甚至潜藏一丝不知所措的紧张。 “多谢。” 他不仅领情,还迅速换上了新装。 这是他此生穿过最华美的锦衣,感觉随便动动筋骨就能把金线撑破,挥剑运功就能把点缀其中的玲珑珠玉给细碎成粉末。 最后他选择脱去外袍,仅衣着内衫,再将袖口绑紧,神采奕奕非常。 星陈发自内心,真诚夸赞道:“确实好看。” 太璞憋笑,也随口赞美一声。 湫言宗章服道袍,素来遵从“衣画而裳绣”之规。星陈以庭中凤凰木入画,朱砂染线,精心绣于丹色丝缎之上,灼灼韶华,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盛开得极其绚烂。 奈何太璞礼让,让给了连邕。 连邕一个魁梧男子,身量更大,体型更宽,要多扯几丈布才够。 星陈为了不辜负自己心血,硬将艳丽无比的凤凰花叶,集中改至下裳后腿两侧。 确实美丽,美得像极了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抖擞精神,拖着五彩斑斓的尾巴,慢悠悠踱步,炫耀自己英拔俊俏。 热烈之红,仿佛碧空如洗,一轮朝阳初升。 她也很喜欢,但她不会穿。 只希望连邕永远也不要在乎,他屁股后面如何花团锦绣。 不过事后证明,他心思简单,满脑子全是比武,勉强拉他去商市游逛,还能专心致志地考虑,如何让容皎兮与他切磋。 如果她们不是女子该多好,他就可以放开手了逼迫。 连邕看着有点痴傻,但绝不是智障,他知道男女有别。 太璞因此才有恃无恐,甚至敢使唤他提拎大包小包。 三人正四处寻热闹,三十六里无不逛遍,累了便坐在某间茶舍,听老者讲些志怪传奇来打发时间。 碧虚城有清流远源之底蕴,贤哲英杰不绝往来,从不缺文治武功之高人,亦不乏交易珠宝器物之商贾,这里四季如春,无兵燹天灾之祸,天地人三界众生皆可自寻前途。 就说那老者,本就是狐妖,编排起鬼怪故事来,那是非常的娓娓动听。 “话说古杭城郊外有一方士,四处游说征募钱财,终于建立一座小庙。待神像开光之日,遍邀全乡男女老少见证神迹。岂料等待许久都不见任何显灵,正在众人准备离去时,某一懒汉大步踏上台阶,狠踢神像几脚,又破口讥讽大骂。” “乡民面面相觑,那方士闻讯前来却仅仅冷笑一声,安抚道:‘大家不必忧惧,此人这般为所欲为,必有报应。’话音刚落,就听到惨叫一声,无赖扑倒在地,捂住腹部不停翻滚,痛不欲生,过了一会,呻吟逐渐弱下,竟然断了气。” 说在兴头,话语又止,惹得听客屏气凝神,神色略显焦急,意欲快些知晓后文。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