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谢家的主要矛盾,是几房之间对继承人的竞争,婆媳矛盾只是表面。 侯爵只有隐形继承人,不像王爵立世子,名分能够定下,在靖海侯死前,谁也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要确保万无一失,就不能给敌人翻身的机会。 程丹若捋了捋逻辑。 谢二想让谢玄英一辈子做富贵闲人。 富贵闲人无权无势,看人眼色,办不了事。 这不符合她和谢玄英的利益。 但如果不够兄友弟恭,会惹来靖海侯的不满。大家长的态度,决定了家族资源的倾斜方向。 所以…… “我能不能当真,原来要听二嫂的。”程丹若道,“受教了。那请问二嫂,我一会儿出门,是该先迈左脚,还是迈右脚呢?” 柳氏略显惊讶地看向她。 早间谈话,这个儿媳闷声不响的,还以为是个不善言辞的闷葫芦,没想到,现在呛人还真有一手。 荣二奶奶却只顿了顿,旋即笑道:“瞧弟妹说的,是我不好,拿你取笑了,难怪你恼。” “嫂嫂说我恼,我就恼了吧。”程丹若客气地说完,不再搭腔。 柳氏的唇边绽出微微的笑意。她放下茶盏,说:“用膳吧。” 菜上来,谢家两个姑娘携手入座。 三个儿媳伺候。 程丹若观察着两个妯娌,莫大奶奶看着和荣二奶奶一条战线,可伺候柳氏颇为用心,转夹她爱吃的,口中说着一二笑话,夸赞两个女孩女红好。 谢芷娘和谢芸娘对这个大嫂也颇亲近,眉眼带笑,可见关系不错。 荣二奶奶则毕恭毕敬,表面挑不出错,可不用心,专捡柳氏不爱吃的,还要说对身子好。 再看周围,冬日天暗得早,丫鬟们已经开始点灯。 头顶的正中心,垂下两盏八角料丝灯,和现代的水晶灯比,虽不够亮,可每一面都画着不同的图案,蝙蝠、葫芦、松柏、仙鹤,美得令人惊诧。 墙角则是落地灯,莲花样式的灯挡,火苗一照,好像花蕊随风而动。门檐下挂着两盏明瓦灯,四方平角,都是菊花的图案。 丫鬟们捧着铜盆、手巾侍立,窗边的案几上,一个腰肢纤细的丫头在泡茶。立在后侧的丫鬟,小心将菜品摆到柳氏面前,虾须镯勒出纤细的手腕。 比起白天的富丽堂皇,夜晚无疑更具温情的气息。 但程丹若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这哪里是家里吃饭,是会所应酬啊。 她在心底摇头,手上却稳稳地夹了一块茄子给柳氏。 晚饭各怀心思的气氛中,完美结束。 程丹若拧干帕子,递给柳氏擦手。她一面净手,一面道:“今儿有人送来一筐玛瑙葡萄,你拿些去尝尝,吃着好就同我说,莫要客气。” 玛瑙葡萄?看来,婆婆对她用人的举措十分满意。 程丹若:“多谢母亲。” 她带着一篓葡萄回去了。 晚上有腌螃蟹。 鸡蛋不好吃,可以硬咽,生食再好吃,程丹若也不碰。 谢玄英说:“我记得你吃螃蟹。”进京的时候,他们在船上一道吃的。 “我不吃生食。”程丹若瞥他一眼,“你也最好不要吃。” “为何?” “河鲜都有虫,煮熟可食,生吃……”她犹豫一下,诚实道,“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