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自从下发了避瘴丸,军队上下对瘴气的恐惧就没那么大了,而逐渐习惯在山间行走含着药丸,众人也就自然保持了安静。 井然有序的静谧让人镇定。 今时今日,在这样一个不适合行军的夜里,这支军队体现出了远超平均水准的素质。 他们以最小的动静,潜伏进了夜色。 月上山岗。 谢玄英拨开阻挡视线的树枝,眺望下方的驿道。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看见了远远的火点。 很细微的光芒,不是熟悉的暖黄色,反而惨白幽蓝,在山林中很容易被误认为是鬼火,抑或——阴兵过境。 但谢玄英毫无惧色,甚至没有太多惊奇。 火把里应该加了一些特殊的粉末,就好像焰火,总能出现缤纷的色彩。 比起这个,对方出现在这里,更令他振奋。 看来,他们对永宁的袭击已经结束了,冒险走驿道,是想在天亮前赶回普安,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为了避免被己方追击,想出了这么个冒充阴兵鬼火的把戏。 很聪明,很大胆。 “准备。”谢玄英言简意赅地下令,“放箭。” 箭矢划破夜空,隐蔽地飞向了鬼火带领的队伍。 黑劳几乎在瞬间勒马,口中发出类似于狼的呼啸。霎时间,后面的兵马立即趴下身,以盾牌遮挡。 箭矢到了,像是满天飞雨,或是“噗嗤”射入马身,或是“叮当”擦过盔甲,抑或是“哐当”射落了什么东西。 谢玄英听到流水一般的声音。 他眯眼细看,这才发觉所有士卒身上都背着布袋。 粟米“哗哗”淌落,流了一地,好似流沙。 “走!”黑劳大喝,“我断后!” 他侧身避让到死角处,让背负粮食的苗兵疾驰离去,带走生存的希望。 谢玄英短暂地衡量过后,就做出抉择:“不用管他们。” 田南驻守在安南—普安的必经之路上,他们带不走那么多粮食。 命令被很好地传达了下去。 然而,黑劳目睹自己的人于箭矢的簇拥下离开,仿佛侥幸逃出生天,心却反而下沉。 放任他们带走粮食,不是前面还有伏兵,就是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黑劳缓缓抽出了背后的刀。 既然如此,死中求活。 他挽住缰绳,不退反进,带领着自己的手下,朝山上冲来。 再多的箭矢,在密林面前也不得不失效。 这就是云贵地形的可怕之处,官兵无法倚仗更好的装备,远距离解决敌人,□□不行,大炮不行,必须与野蛮的叛军近距离搏斗。 “公子?”张鹤低声询问。 谢玄英没有应声。 张鹤明白了,他做了两个手势,安排好防守的阵型,耐心等待。 杀戮声由远及近,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是一群强兵。 谢玄英侧耳细听,在心中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很巧,几乎同一时间,黑劳也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声:“变强了啊。” 九月初左右,他曾带领部下夜袭永宁。 彼时,谢玄英刚刚上任,迫切需要守住永宁来振奋士气,而韦自行的失误带走了官军的中坚力量,新兵过于稚嫩生涩,在他眼里,就好像被刚长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