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丹若腹中痛骂,脸上微微一笑:“微末小计,难为你记得。” “不瞒姐姐。”丁桃纤细的手指在马鞍边的弩机上打转,“我同兄长斗气,他一怒之下,把我嫁到了夷寨里。” 程丹若看看其他苗服打扮的人,故作迟疑:“可是他牵连进了叛乱的事?” 丁桃料她分不清夷人,空口说瞎话:“不不,他是侗人,不是苗人。” 程丹若面色舒缓。 丁桃只觉自己急智一流,继续道:“前些日子,我们寨子和人争地,别人把他给打伤了,这儿缺医少药的,我原想进城替他寻个大夫,可我毕竟是丁家人,从前没少在人前露脸,怕人向朝廷告密……” 程丹若体谅道:“原来如此,可巧我带了人参,妹妹若不嫌弃,不如拿一支去。” 丁桃咬住唇,低声下气地示弱:“光有人参也无用,寨子里没有大夫……难得遇见京城的熟人,姐姐不如去我家坐坐?” 平心而论,丁桃的演技并不算好,可想及她当年在京城的娇蛮,此番场景就愈发显得——危险。 程丹若不敢和她翻脸,唯恐图穷匕见。 她没有一口回绝,为难了会儿,说:“不如这样,妹妹先带人参回去,回头我得闲了,再去你家作客。” 丁桃怎么肯,说道:“贸然开口确实失礼,可我实在没法子了。” 她眯起眼,盘算着要不要强逼,可仔细一想,毕竟是请大夫,万一她不高兴,不肯治黑劳就麻烦了。 遂忍气吞声,故作可怜,“姐姐就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我吧。” 程丹若心念电转,流露出几分动容。 田北谨慎开口:“夫人,我们还要去见公子……” 话未说完,丁桃又抢着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为难姐姐,可大哥大嫂没了,我实在寻不到人帮我。如果姐姐肯帮我,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唉。”程丹若叹口气,似乎被说动了几分,“我明白,我也是爹娘都没了,家里无人可依靠……” 她再次打量对方的装备与人马,看向田北。 田北低声道:“我带人拖住他们,夫人先走。” 程丹若一听便知,他的意思是干不过,遂立即下定决心,呵斥道:“住口!丁家固然有罪,可她是出嫁女,就算陛下知道……”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丁桃捕捉到。 丁桃心下微喜:这位谢三奶奶果然心软好骗,这倒是省了她的事了。 果然,程丹若考虑了下,竟然同意了:“他乡遇故知,也是难得的喜事。你不知道,我来贵州数月,一个熟人也无,乡音难觅,本地话也听不懂,闷得慌,不是烧香就是拜佛,今日既然遇见,倒是不好袖手旁观。” 这固然是谎话,却是参照了张佩娘的日常,完美符合京城贵妇的形象。 果不其然,丁桃信了。 她和程丹若不过一面之缘,并不了解她的为人,在她想来,定西伯夫人在家的时候,定西伯也不和妻子说战场的事,所以,就算谢玄英见过她,程丹若却不知道她和黑劳的关系,也毫不奇怪。 这也是时下常见的情形,大多数的已婚女子,或许对家业有了解,可对丈夫的事业就一无所知。 丁桃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露出三分笑意:“多谢姐姐。” 程丹若喊了个人:“叫人去安南送个信,说我晚几日再过去。” 丁桃忙道:“耽误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