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花的玩花,玩狗的玩狗,都消遣过了,茶也喝过一盏,方才收心准备干活。 工作是真的多。 谢玄英一堆公文需要处理,包括但不限于各地卫所的情况,军费的旧账,仓库军械的抽查,军户重查,以及各种离奇的汉夷冲突。 他迫切需要一二靠谱的幕僚。 不是整理资料,帮忙算账的那种,而是能真正出主意分忧的人。 抬头看看另一张桌子。 窗下,程丹若正对着账目犯愁。 生民药行第一季度的帐出了,看得她头疼欲裂,迫切需要一个帐房帮忙过账。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痛苦。 升职太快,班底跟不上啊。 谢玄英看看天色,十点多钟了,便问:“请姜光灿过来说说话?” 程丹若:“好。” 正好听听昨晚故事的后续。 -- 姜元文一大早就醒了。 早晨没事干,就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先见到了金仕达。双方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了番。 金仕达听说他是姜元文,又惊又讶,说了好些“如雷贯耳”的恭维。 姜元文自视甚高,自然瞧不上金仕达一个童生,但听说他是程丹若聘的,倒起了三分兴趣。 “程夫人无子,你怎么想着应聘西席?”他一针见血。 金仕达答得十分巧妙:“我也是应聘了才知没有,可不出几日,立即就有了,您说巧不巧?” 姜元文若有所思。 八点钟,他见到了手拉手上课的赤韶和金爱。 金仕达教算术课,她俩劈里啪啦地拨算盘珠子,吵得姜元文耳朵疼,躲出去了。 遇见自侧门出来买早点的小雀。 这丫头穿着黄色比甲,梳着丫髻,手挎篮子逛去了最近的码头,买了几条新鲜的小鱼,然后,又买了豆花面、糯米饭、油炸粑,提着满满一篮子回去。 姜元文挑了豆花面的摊子,一边吃早饭,一边打听情况。 他已经打探过谢玄英,不然也不会自己送上门,这会儿问的是程丹若。 百姓的口径惊人得一致。 “程夫人?善心的大好人啊。” “生民药铺是她开的,里头的药材都颇为便宜。” “等等,开的不是惠民药局?” “药局是朝廷的,不过是夫人主持罢了。” “怪道每月都有义诊,原来如此。” 总结:“程夫人心善得很啊。” 姜元文一边吃面,一边大摇其头:愚民啊愚民,人光有善心可做不成善事儿。 他吃了两海碗面条,摸着鼓鼓的肚子回府。 小厮来报:“爷请您书房说话。” 姜元文便穿过月洞门,来到了前院的书房。 只见屋中陈设清雅素丽,一张书画,两盆茉莉,案几上供着佛手鲜花,气味芬芳自然。 谢玄英立在窗前,屏风后隐约露出罗汉床的模样,人影绰约。 “抚台。”姜元文有秀才功名,并不下跪,作揖为礼。 谢玄英道:“请坐。”他单刀直入,“据我所知,左大人身在礼部,阁下向我举荐他,莫不是在寻我开心吧?” “不敢。”姜元文道,“子圭是我妻兄,我如何会以此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