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风度是赢家的特权,斗争中就是什么最有用就用什么,赢了再谈宽容不迟。 谢玄英道:“我陪你一道去。” “不用。”她摇摇头,“杨奇山这么对我,未尝不是在忌惮你。” 皇帝留下谢玄英的目的就是防范杨首辅,他难道看不穿?正是因为洞若观火,杨峤才必须尽快剪去他的羽翼。 不然,用不了十年,三五年后,他们夫妻一内一外,绝对够他受的。 谢玄英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却还是不忍:“我不欲你独自面对。” “你不在才好呢。”她瞥他,“你在我身边,我怎么哭得出来?” 就算是演戏,想掉眼泪也得回忆伤心事,可皇帝死了,爱人又在身边,还是这么个重情重义的大美人,谁哭得出来?届时卡住,岂不更尴尬。 这思路有理有据,但谢玄英只关注到了重点,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温热有力,捂暖了她冰凉的指尖,微僵的关节重新灵活,自然地扣住指根。 但饭桌上牵手有点肉麻,她很快松开,怕他不高兴,戳起芋头:“尝尝。” 宫里的芋头个头都不大,香芋小小一个,也就一口。谢玄英就着她的手吃了,外层的糖丝冷头,脆脆甜甜,里头的芋头却还是软乎的,入口绵密。 比蜜糖甜。 “好吃吗?”她问。 他点头。 “看出来了。”程丹若瞧瞧他,没忍住,放下筷子,把他嘴角的糖渣抹了。 谢玄英怔住,看看她,又想了想,先掏出帕子自己擦拭干净,才问道:“你最近时常照看殿下?” 程丹若:“你想多了。” “看你好像做习惯了。”他谨慎地找借口。 她默默吸了口气,这人包袱可真重:“你说是就是吧。” 谢玄英如释重负。 他可不希望自己被妻子当成孩子照顾。 “反正侄子和外甥差不多。” 他:“……” - 和谢玄英的午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是他们几天里头一顿正餐,能慢慢吃饭嚼菜,而不是胡乱填两口。 用得仔细,反馈给身体也就格外多,不止胃满足,精神也好了不少。 两人又坐在一处,慢慢喝了半杯热茶。 也不知道是不是贡茶效果好,程丹若半杯茶下肚,状态奇佳,感觉熬夜几天的疲惫都消散大半。 爱情果然是最好的充电器。 她决定珍惜好状态,立马去找杨首辅谈判。 “我先走了。”程丹若系好斗篷,嘱咐他在屋里待着,“今天没什么大事了,你打个盹儿——看看你的眼睛,都是红血丝,还有黑眼圈了。三十岁了,当你十八岁呢。” 谢玄英到嘴边的话被她憋了回去。 “听话。”她捂了捂他的脸孔,轻巧地转身出去。 雪停了。 程丹若径直走到廊下最前面的一间屋。 “不知元辅可有空闲,请拨冗一见。” 她站在门口求见,杨首辅自不能当没看见,他还没有架子大到这地步,亲自出来问:“宁国夫人有何见教?” “奉皇贵妃之命,询问殿丧仪之事。”程丹若一边客气地回答,一边往里走。 杨首辅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抬手就想阻拦:“夫人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