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成为象群一员的样子,这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 片刻,阿斯玛吞吞吐吐地说:“我记得他们是认识的,是从同一个社区出来的,没错吧?虽然分开了一段时间,但距离转移总共才过去半年多,按照大象的记忆力......会记起来也不算很稀奇。” 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的确,曼苏尔和那时还不叫“达达”的小头象曾经居住在同一个社区里,因为买主之间有些交情,偶尔可以碰面、玩耍,这都有影像资料佐证。在特殊情形下的相遇,对双方来说或许都极为珍贵,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哪怕生活环境和地位都转变了,两头小象也没有忘记。 这其实是一件大大好事。 但这件事也实实在在地打乱了我们的脚步。 原定计划是先让曼苏尔在圈舍里适应一段时间,也让象群习惯习惯他的气味和声音,可自那天以后,两头小象时常隔着过道用鼻子比比划划,而希望接触能循序渐进的我们就仿佛是追在已成年子女背后管东管西的父母,时间一久,就连最谨慎的阿斯玛都忍不住在办公室里开起了玩笑。 “曼苏尔一定是知道达达在这里才急着逃跑的吧。”她说,“我现在理解为什么海莉要帮着儿子越狱了,说不定她早就发现了,说不定他们每天都在说悄悄话,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在说。” 同事们立刻都笑了。 我私底下认为如果达达和曼苏尔在说悄悄话的话,应该是在抱怨人类怎么还不打开圈舍和软放归区之间的门,说不定整个象群都听这些话听得耳朵起了茧子,现在就连亚贾伊拉都心平气和。 不管怎么说,曼苏尔最终还是刷新了营地里的适应期记录,只在圈舍里待了短短两周。 在他进入软放归区的那天,比他更早被救助中心送来的小母象萨拉比仍然躲在屋子里,也仍然会对任何从它耳朵伤侧靠近的保育员发动攻击。 达达站在象群最前方全程见证了新成员和旧成员之间的第一次接触,几乎像是一个正在和兄弟姐妹们炫耀新朋友的孩子,而有了小头象在一旁“保驾护航”,即使是警戒心最强的亚贾伊拉和最忠诚的阿蒂拉都没有制造什么冲突场面。 李赌咒发誓说曼苏尔那天从早到晚都过得“沾沾自喜”,而后者就像小狗理解人类的赞美与批评一样理解了这句描述,并相当记仇地采取了报复行动:怂恿和李最亲密的阿拉法特上前搭搭,在他一件又一件崭新的衬衫上留下了半品脱鼻涕。 两头小象为什么会交好则成了一个永久的谜题。 事实上,曼苏尔好像确实有些社交的天赋,或者用李的话说,“胡搅蛮缠”的天赋。在达达为他搭起头几块积木之后,他自己就搭完了一座城堡。 稳重的贾希姆和他肉眼可见地亲密了起来,然后是常常处于“无可无不可”状态的哈米西,是有口吃的就完事皆好的尼雅,是吃软不吃硬的阿拉法特。其他同伴都凑到了一块,脾气最坏的塔姆自然也不肯落单,别别扭扭地加入了这个小团体。 “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呢?”威尔实在忍不住要问。 “因为他话多。”李说。 “因为他性格活泼。”加比说。 “因为他有头象偏爱。”米莉说。 “因为他的年纪还很小。”阿斯玛说。 年纪小,所以有着相对无害的外表,在雄性动物亚成年期有意无意的竞争当中并不被看作一个等量的对手,反倒有了去接近他们的恰当的立场,可以不受排斥地追在三头各自为政的年长公象身后,可以不受排斥地挤进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