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她:“你不喜欢冬天吗?”
“喜欢的。”伊洛丝肯定道,想了想又说,“其实不是。我喜欢的是和冬天截然相反的东西。可这些东西放在冬天才招人喜欢。所以没办法,只好喜欢了。”
库洛洛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了。
“你呢?”她问。
他一手屈肘横在桌面,面庞正迎着光,模糊了神情,“冬天是最有希望的时候,内省,死亡,准备再生,很蓬勃,我很喜欢。”
伊洛丝这时是赞同的,“冬天最有生命力,一切都将发而未发。进入春天,就是消耗了。可话又说回来,永恒轮回和注定短暂的,哪种更糟呢?”
“我不怕轮回。”
“要看尺度吧。”伊洛丝勾起一点唇,轻眨了一下眼睛,“放大到整段人生也许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是你最讨厌的记忆,只那一段?”
他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倾身,在唇上很轻地落下一个吻。
“那也不会可怕。”
库洛洛坐正了,“重复是喜剧的构成要素,也许我会笑出来。事实上,只要活下去,我相信我能找到办法。”
“你觉得这会更糟?”他问。
伊洛丝摇摇头,明确道,“后者更糟。”
他们俩走得慢,没聊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三人的脚步声。
侠客已经回了家。芬克斯和飞坦叫来了富兰克林。只他一个看起来像认真合格靠谱的探员,甚至手中还提着文件夹——
“这是?”伊洛丝歪了歪脑袋,头发散下来一点。
“是派克的部分。”富兰克林解释道。他把文件递去,也坐了下来。
她略一愣,笑着接过,垂目开始看。没翻两页,情绪就肉眼可见地欢快起来。
库洛洛清楚,至少他走的时候,那里面没什么特别内容。派克一路调取的记忆线索,从不寻常的冲击波开始,只能坚定确有蹊跷,是人为的。但没能顺藤摸瓜找到目击者。痕迹也全被冲毁了。
他打破了安静,“发现什么了?”
“发现派克真的很棒。”东西不多,伊洛丝很快过完,抬首看他,“简洁明了,有条理,看着舒心。”
“……只是这样?”库洛洛的眼神微微闪烁,神色不明地问,“那为什么不夸我?”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吵,目光扫向另三人。
望天的望天,摸手的摸手。
伊洛丝合上文件,指尖轻轻点着封面,“你们的方向没错,他们的确有声东击西的可能——用大动作吸引注意力,混淆视听,趁机处理矿脉上遗留的其它问题。只是光凭我们的人数,加上不凑巧的时间,反而分散了主力。”
“还有一线希望,交给揍敌客的团队吧。”
她问:“除此之外呢?”
“剩一些和这件案子没太大关系的消息。”富兰克林端肃坐着,像块磐石,声音也内敛稳重。
他说,“林恩没有参加阅兵仪式,是长子替他出席的。那时候还没有生病卧床的消息传出来。”
芬克斯接过话,声调较前者高昂了不少,“我们一开始怀疑有人趁乱控制了他。毕竟林恩越来越服老,暗处蠢蠢欲动的力量也越来越多了。比如……”
“德拉科。”飞坦见他半天想不出人名,嘲笑地看了他一眼。他淡淡补充,“他只是最显眼的。其实谁都知道政权要交迭了,都想捞点油水。”
芬克斯朝他吹鼻子瞪眼了一番,然后像切换人格那样,瞬间又如常地看回她,“啊对,德拉科,那个刺头。我和飞坦借着阅兵的人潮,偷偷潜进宅子附近探查情况,才发现林恩只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