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了颤,低垂眼睛看着我,像只乖巧软乎的毛绒玩具。
我继续道:“人总是有限的。想着自己就顾不上别人,有时候……甚至想着别人也全不了别人。你要怎么探知另一个人的渴望,目标,信念,人格呢?至多…只能感知到上一秒的她,怎么才能知道她这一刻没因为什么突然冒出的念头变了心思。哪怕整颗心都在她身上,也总会慢一秒吧。一秒的差距要用什么弥补?更何况,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走……”
我并不了解他父亲的故事,只是在想我的父亲。哪怕他想做的再多,强大如斯……
“‘一个人保护另一个人。’”我告诉侠客,“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人最多只能护住自己。”
良久,侠客回应道:“……也许。”
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却提出新的问题:“如果最多只能护住自己,为什么会有团队,家庭,社会,国家?”
“因为愿望是无限的。”我说。
无论是通天之塔,还是罪恶之都,吃下禁果的那刻人有了智慧,同时拥有了无限的展望。这恰恰是最悲哀的。
侠客却说:“这就很好。”
“为什么?”
“愿望是很好的东西。”侠客咧开嘴,“因为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朝那个方向努力。一个人完成不了,但有带着同样愿望的人前赴后继,幸运一点还能携手并进。这不是把有限的生命融为无限的一部分吗?”
“哪怕湮没在无限里?”
侠客的眼睛亮闪闪的:“如果人会死……不,人一定会死,那么身体也会腐烂,愿望却不会。如果成为愿望的一部分,就不会被湮没了,会永远存在。”
“那么,”我顿了顿,“这不就是你父亲在做的吗?”
侠客显然没想到话题能从外太空再度扯回来打脸,愣住了。但他很快调整好,语气像在撒娇耍赖:“可是我不想搞科研嘛,我和他不共享愿望,这根本不成立。”
我被他逗笑了。侠客维持了一会正经样,也破功,低笑着看向别处。
房间里没开灯,只从窗外透进来一点月光。这角度下,他好像三毛。
“过来。”我没忍住,轻声唤他。
侠客眼里露出少有的无措,但还是把脸凑过来。
好乖好乖呀。我伸手去揉他的耳朵,可惜和想象中不一样,不是毛茸茸的。体温却和三毛接近,比我的手略烫些。
“嗯?”我不解道,“你发烧了。”
侠客好像十分惊讶:“不可能……”
“体质太差了吧。”我眨了眨眼。
我从小到大就没生过几回病。
“真没有。”他矢口否认。
“你觉得我手凉吗?”
“……有点。”
“不,我手不凉,”我纠正他,“是你的体温偏高了。”
“天……”侠客莫名感叹一声,一把捂住自己的脸,“不是因为这个。”
“因为什么?”
他从指缝里憋出几个字:“因为……害羞啊。”
其实,他真的是刚到新家的怕生小三毛吗?为什么这时候会突然害羞啊??弄得我也不自在起来,脸颊开始升温。
“……为什么啊?”我无奈地问。
“这……很难理解吗?”侠客听起来比我无力,“因为我是男孩,你是女孩呀。”
“按这样说,你刚刚还抱了我呀?”那时候怎么不说什么男孩女孩?
“怎么能一样……?”他还在狡辩,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意逐渐攀升,恨不得把整个自己缩进手心里。
侠客艰难地把手往下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