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冰凉却刺激的液体像金属昆虫顺着脊背向下爬。她确实没喝过度数这么高的酒,即使被冰水稀释,仍有燎烧感淌入喉道,朝各个方向扩散开,鼻腔都烧起来。
直至听到此处,她放下杯子,朝前一推。“我提了,只有两个反对的声音。赞同,就为了站队?难道说反对的全是价值高尚忧心忡忡的好人,赞同的就是冷漠无情不在意民生的刽子手?难道流星街的现在重要,未来就不重要了?难道手里有钱有资源都做不成的事,钱和资源两空的时候就能做成了?哪怕如你所说,三区的脑子突然都坏完了,最坏就是中止计划走老路,不是吗?”
瑞亚给她续了半杯酒,又给自己倒上,轻轻拿杯子碰了碰她的杯子,声音娓娓,态度诚恳,绝不像个骗子。
“你的‘开始’,‘中止’只是几个字。会篡改,毁灭多少人生?”他说,“人不是符号。”
伊洛丝喝完上一杯,似乎能接受这种烧灼感了,舌上翻出淡淡的甜味,口腔确实残留了类似巧克力和奶油的香气。盯着瑞亚微挑的眉梢,她一下喝了大半。
“汲汲营营的人该活着,兢兢业业的人该活着,满肚墨水的人该活着,满腔铜臭的人也该活着。贪婪无度地活,自制克己地活…与世无争地活……”她稍稍蹙起眉,语速渐渐慢下来,“太多了…不可能说清。一个形容词,已经算分类了。不好好运用符号概括,说到明年也说不完。所以…你怎么可能关怀每种人生呢……?”
她拿起杯子的手撑着脑袋,唇角勾出弧度,眼睛缓慢地眨着, “要关怀,但并不是想救谁,对么……二区的训练道德?把人,当出口物资道德?虐玩奴隶道德…?当然道德也是笑话。因为这是…既定俗成的轨道,就得遵守?命运这种东西…不应该这样理解……”
瑞亚伸出手,想拿走晃晃悠悠的杯子,却发现女孩晃悠着手劲却不小,随手没夺过来。反惹得人嗔怪地刮他一眼,颊上泛出的嫣红像白瓷瓶上新染的釉彩,活色生香。她连没说完的半句话都不讲了,只迟钝地问,“你干嘛?”
“……”这是瑞亚今晚第一次失策。他没想到这个百毒不侵的人喝不了酒。明明是她晕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发木,好半天才恢复平时的笑脸,用了些力抢过杯子,顺便起了身,“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伊洛丝皱着眉毛看接近的人,逻辑非常直白,但她好像已经说了太多话,嘴唇没有力气再去组合文字,越说越费劲,“我很清醒,还有说…不许躲……”
“……你眼睛都睁不开了。”男人说。
都是他讲了太多话,听得太累,才会这样。她的问题没问完,下次该怎么找到这人呢?伊洛丝越想越急,气得嘴巴一扁,视线更狭窄模糊了,脑子却清晰。
她知道,“都怪你……”
“……”
瑞亚看见说着话就不停落下来的水珠子,一时失语。这下是一语成谶地娇滴滴了,哪儿哪儿都透着娇气,滴着软怯。
“怪我,确实怪我。”他放下杯子按了按眉心,捞起沙发上的外套给她披好,俯下身准备快刀斩乱麻,“哥哥抱你,好不好?”
礼节性地问一问,本来也不会等她回答。结果快碰到腿弯的手被很痛地扇了一掌。她纤长的睫羽湿成一绺一绺,半阖着泪眼只问他,“你说…保持距离…?”
“……”瑞亚想干脆把人弄晕算了,可伊洛丝好像确实有意识,比清醒的时候更提防,完全不合逻辑。缠了半天,他说,“你站起来,我不碰你。”
她揉着眼睛,轻松地站了起来,视角里的桌面却突然放大。
瑞亚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的头,否则一定会磕到。
然后人忽然就不闹了,平静又缓慢地转过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