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处打探消息,想着的就是卖高闻霁一个天大的人情,一旦高闻霁掌权,极耳赤也就有了倚靠。 可如此一来,这个意图造反的高闻邸就必然要死。 但高四叶始终不同意,一个武将心软至此,也是稀奇。 “他一死,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青面已走出去两步,想了想,还是多了句嘴。可能只是单纯地不解,为何放的简单的事情不做,非要做这样复杂的。这超出他的认知,又或者他曾遇过同样的困惑。 高四叶抿唇,望向面容俊美,与高夫人七分相似的幼子,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面也不再提,瞥了眼猴精的冯逆之,犹豫了一瞬。高四叶怎不知他心事,出声与他道:“青面公子,老夫亦想劝你一句,不要打后山的主意了。不动尚可苟且偷生安稳一时,动了,引得争夺,不说率然一族,老夫也未必能善终。” 冯逆之听得云里雾里,好奇的小火苗蹿地三尺高。 青面默了默,转脸与冯逆之对上视线。 冯逆之满怀期待他的解惑,岂料,青面翻她一个不屑地白眼,转身离开了。 “若我不得,黑珍珠终眠于此亦可。” “老夫也是这样想。” 几乎是青面刚走,高闻邸便高声呼叫侍卫。他气急败坏地将为首的将领一顿臭骂,而后才道:“还不快去,若将高闻霁放进一线天,本公子诛你三族!” “若,若大公子硬闯……” “格杀勿论!” 高四叶痛心疾首,不敢置信道:“你要弑兄不成?” 高闻邸拿起书架上的一卷《朝贡论》,原本四卷,上一卷在高闻霁府上,上二卷在此,下两卷整个一线天里都没有。 此乃驭权训下的智谋书,除却帝王和皇子们可以阅读外,旁的人连见也不得见啊! 可偏偏,高闻邸就想看一看下两卷的内容。 他笑了笑,对着高四叶道:“如果爹你现在就将军权让渡与我,宣告由我来接管一线天,又哪来的手足相残呢?” 有侍卫来报,“禀少公子,王妃持长矛闯进来了。” “混账,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住吗?” “孽子,你来拦拦看。”说话间大门被人用力推开,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精钢制成的矛尖,挂着褪色的红绫。着玄色披风的女子大步跨过门槛走进来,面若冰霜,冷声质问道:“高闻邸,你这是要造反吗?” 高闻邸讥诮笑道:“说好听点是遗妃,其实不过是个入了娼籍的歌女,在这摆什么架子?” “休要胡言乱语!”高四叶起身握住刀柄要拔,冯逆之将他拦住。 “说不得吗?呵,天下谁人不知?四皇子只是瞧着她貌美罢了,便收入芙蓉帐。甚至都未曾替她脱籍,现在去淮阳府查阅,定然还有她的玉蝶。” 高闻邸眼底的厌恶和轻蔑毫不掩饰,一览无余。这些年若非她这个所谓的遗妃偏帮偏爱的,自己又怎会在父亲面前处处比高闻霁矮一头?她一口一个病秧子,骑不得马,握不得剑,话里话外都是要当成一个纨绔来养,养废,养残,养得像条狗一样离不开主人。 他恨! 恨遗妃如此明显的偏爱,恨这不公的一切,恨这孱弱的身躯,恨母亲的不争不抢。 但是,如果没人能帮自己,何妨自己去抢? 遗妃并没有他渴望看到的羞愧和自卑,相反,她脸上反倒是一种认同,和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