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做诱饵就能随意摆布的。我觉得副院长在漫长的祝愈师生涯中得了职业病。诚然她作为精灵,精灵都有异于常人的美貌和智慧,但仍有男人会把脑子放在第一优先级。
走小路绕过白色办公楼,我带克里斯去种药草的田地。沿着人工水渠缓缓上行,就是绿树环绕的墓园。
相互聊一些工作和战场上的经历,静静的墓园只有我们交谈与轻轻的脚步声。暖场足够,我切入正题。
“论资历、阶衔还有战地经验,我都不是合适人选。而且您应该有所了解,我不把交合的方式作为治疗手段,从不。”
“这就是你来祝圣院两年之久,仍是见习祝愈师的原因吗?”
“……”
克里斯一针见血。我为之振奋,想立即承认,又抿紧嘴唇。仔细想想,如果我实力过硬,不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也该闯出一条路。
但是我没有成功。
“我曾经受过那位女士的照顾,当时我只是一名百夫长。”克里斯说起他的过去,“亲身体会过祝愈师的力量,我和许多人一样萌生一种鲁莽的轻视之心。当我重伤时,如果有谁告诉我,祝愈师正在来的路上。我会放松下来,并对自己能康复这一结果深信不疑。”
“很遗憾,祝愈师不是无所不能的,这与个人祝力强弱有关。另外,一名祝愈师完成对草药的系统性学习需要至少半年,但把她变成一个废人,可能三个晚上就够了。勉强进行治疗,滥用大地母神施与的祝福,只会加速衰竭,遭到反噬。”
“是的,我现在很清楚这件事。我为自己从前的想法感到愧疚。”
克里斯看向面前新旧不一的墓碑,上面只有名字,不记录任何数字。不自知也不懂拒绝的祝愈师,大都死在还青春的年纪。
“我会在每次出征前告诫士兵,只要上了战场,左右胜负的是我的判断。要集中注意听我指令,而不是分神想着回来后要给哪位祝愈师添麻烦。”
“但最理想的情况下,仍是有人要负伤的。”
“这是我允许的,毕竟就算送到祝圣院,你们也只能保证九成的存活率。于是一边仰仗,依赖祝愈师的力量,一边又在迁怒,指责祝愈师的无能。对祝愈师的不公正看待导致错误观念的根深蒂固。说得极端些,你们是补给品,像被投掷出去的长矛,被骑在身下的战马,既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一环,也是不断被消耗的死物。”
“原谅这些人吧,克里斯团长。他们中的大多数是不会理解您,他们到不了您所处的思想境界。为了帝国,为了荣耀,为了金钱,又或者单纯喜欢杀人,为存活和胜利欣喜若狂——他们思考这样简单又触手可及的问题。”
“所以他们才活不长久。再过几个月,一两年,现在还幸存的他们不知又有多少会被埋进土里。至少,我想要杜绝军队中的侥幸和盲信心理,祝愈师可以不为士兵的个人过失买单。甚至,她可以拒绝提供治疗。”
不知道能当上团长的人,是否都这样个性鲜明,话语间充满凛然正直,还有为之坚持的自我主张。
“您的话令我感动。只是我不知道漫城的小伙子,我指的从蓝色监狱一路厮杀来到你队伍中的战士们,他们是否受得了被拒绝的滋味。这对他们来说应该难以接受。”
“他们选择漫城,我感到荣幸,我欢迎富有才华而野心勃勃的人。前提是他们不要恃才无恐。”
“所以……”我扬起下巴,“我可以踹向无礼者的□□,是不是?”
克里斯微微一愣,接着笑出声。一会儿后,他对周围墓碑道歉,他不是有意要吵到她们的睡眠。
有趣的男人。
我用欣赏并充满好奇的眼光看克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