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小孩儿么?
识沂话没出口,就给她这无言的抗拒给逗笑了。
转回头去的谈容摆正心态,跟随着陡然一变的曲风,视线被蜂拥而入的舞娘牵住了拉着走。
美人在前,怎能不多看几眼?
赤足纤细瘦白,缀着金色玲琅细链,踩在花里胡哨绒毯上甚是扎眼。而那一节节袒露紧致扎实腰肢,跟随曲调款款摆动的,是异域歌舞。
个个眼波都如水光在其中流转,舞起来是将身为女子的所有美好都大大方方展露无遗的精巧。
谈容不是乡下来,更似乡下来,初时便觉得新鲜,兴致勃勃看了会儿,眼神顺带着在场上乱飘,打量着,便得见如这宴上大多人一个模样,皇帝也是目不转睛看着。
不知是欣赏歌舞,还是美人——尤其皇帝,分明美人已在身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到这儿的。
“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识沂在旁说了这么一句。
谈容注意力回笼,“你说谁?”下意识应了这么句。
怕不是以为说的是自己。
而他翩翩笑,“你。”如她所愿,然后停了下,“还有你刚才看的那人。”皇帝。
谈容选择性忽略了调侃她的那句,接茬儿道,“所以你也觉得他眼神不对劲是吗?”
“那不叫不对劲。”
她终于皱眉,斜睨着看他道,“黏黏糊糊,意味不明,还不叫不对劲?”
“不过是动了情的,色中饿鬼的眼神。”识沂笑了一声,但极浅极浅,连谈容离他这样近的,都在高朋满座中未能及时发觉,“世上大多男子自然而然的,也大抵不以为然的特性。”
谈容想了会儿才明白过来。
说了句,“有个温柔小意的大美人在身旁,还想着碗里的小美人。”
“他们不会嫌弃身边的美人过多,只会抱怨太少了。”
谈容不认同得抿了下唇,但到底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这儿有它自己的规矩,她有她自己的规矩,反正事不关己——也或许即便知道,她也并非是真懂此情此景到底意味着什么——
即便知道何谓三心二意,也未必能明白这三心二意牵动着的,应当是怎样的共情。
她既未因他在有妻在身旁还明目张胆垂涎他人的行为,为其妻感到不忿,也并未生出一丝,对于他不满足于身边美人的行为的共情。
心上,只是波澜不惊。
“双目无神,但瞳孔并不涣散,眼珠子也还能转。他能看见我们在做什么说什么,也能做出反应,只是,脑子似乎很难动起来,看来确实是被伤了脑子。体温偏低,畏冷畏黑——许是与他曾遭遇过的有关。与其猜是撞鬼丢了魂,我倒更倾向于他被人抓去做了些什么——但绝不是鬼。”
“畏冷畏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们都围在这儿的时候,我去问过他家里人了。此人入夜不点灯便吱哇乱叫,无法入眠,而且——这正是和暖的天气,你见谁包裹得这么严实的时候还加上这东西?”
谈容指的是他这外衫之下,自衣襟露出来一点端倪的毛边影子。
泰勤与此人没什么大防可言,想到就动手,上去扯开了点他衣领,带着细毛边的袄子露出庐山真面目。是让旁人看了都不禁要生汗出来的程度。
“不是吧……”泰勤感慨般道。
“体虚。”秦尘修道。
“嗯。但也不止如此。”她抄起这人腕子来,与此同时,两根手指自然而然就这姿势扣住了他脉象,“相当虚,灯都要灭了。”
人身上的那盏灯。
秦尘修神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