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痕迹依旧……这样的手笔,不会再有谁了……只有识沂,只有他。
为了什么?
连让她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他也没让人看出来那“人”是怎么死的。
那具同样成了魔的外观的尸首在被传送出来之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分明只是死于剑下的模样,而并非……被她亲手掏了个对穿的惨状。
一场宗门大比,万归门五人里就混进去了两个魔物?这个意思?
马上有人把这两具尸体都拖下去了。
至于后面他们要做什么,并不在她该关心的范围内。她脑中仍然混沌。开始是基本不留自己的意识,出来之后,即便神志逐渐回笼,也好像置身于梦境……一场噩梦里……她竟,亲手,残忍地,杀了人的噩梦里。
谁来……谁来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
另几个昏迷的人在离开有时境后迅速恢复了意识,但也说不出什么来——进去之后马上就晕倒了,还能知道什么?
就连万归门那几个,也都在醒来后仿佛完全失去了那一段记忆。
所以发生的那一切到底是谁的梦?
她的?他们的?
“怎么别人都晕倒了,偏偏一个小弟子没倒?难道不奇怪么?”有人提出质疑。
“你这话什么意思?”三长老又最先沉不住气。
“实话实说罢了。进去的弟子基本个个是元婴,元婴都能被迷倒,怎么就你们一个金丹弟子没晕倒?难道不奇怪?”
“这孩子体质特殊,一般迷药并不起作用。”闻岓恰在此时开口。
他们似乎都忘了,台上这浑身浴血的,原来是闻岓的弟子。
“……”那人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来是冷冷淡淡,到底也是个护短的。那被衣袖遮住大半的手掌,早悄摸收紧了……自瞧见她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起。像是,也在压抑着什么……
“早有听闻仙尊小弟子并非寻常人——也是,若无过人之处,怎能被仙尊收作弟子呢。”
闻岓冷冷望去。
而在他看来既有威慑力的视线下,识沂好似全然感受不到威胁,继续朗声道,“怕是早有人设好了局就等着将众宗门中脱颖而出的青年才俊一网打尽呢——不论是引大雾令人看不清实际情况也好,迷晕众弟子也罢,既然有能力安排魔物混进来,除了早有预谋意外不做他想。否则,怎能躲过众宗门高手的察知,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骇人听闻的事来?”
他这么说,谁能反驳?谁能自打脸,承认自己眼神不行,就是没看出来?
“如此看来,仙尊的小弟子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啊。”识沂看来真心实意,实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虚情假意,“小小年纪,竟就能斩杀魔物。了不起。”
闻岓没笑。即使他这话不论在谁听来都是拍马屁。
他却知道其中讥讽意思。
不明真相的三长老倒给夸地挺开心。
光凭谈容今日这给宗门长脸的表现,他心中甚至相当愿意同她冰释前嫌,并且当作往前那些事都没发生过,“哪里的话,贵教的那弟子不也……”
对了。
在众人眼中,凰七好歹也是最后一个倒下的。
想清楚了识沂想让他们清楚的个中因果,有人跟着来说,“没错,这一次还是多亏了天同宗和茕莲教两个弟子。这般年纪就已如此厉害,想来成龙成凤也是指日可待。”不过言语中说的既是实话,但又似乎带了些谄媚。
闻岓朝他侧过脸去,“您过誉了。”虽然照旧是没太多表情,但他能开口应承下这种话好像就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