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死吗?
就这么被生生关了七天的谈容望夜空兴叹。
今夜是看不到月亮了,夜幕浓墨重彩挥笔铺满天空,随意点上几滴闪烁星光,不至于黑色看来如此死寂。林间习来阵阵似乎预兆不详的晚风,吹得衣衫飞扬,眸中也只是依稀能辨夜景。
镣铐似乎是她余生摆脱不了的东西了,至今还拷在她身上,不容她逃离。她也逃离不开,无形的枷锁更是束手束脚。即便如今四面没了墙,她依旧是被围在墙中的。这一点,没有任何变化。
今夜若能见月影,此间山头该是绝佳沐浴最为饱满月光的地方。
可惜,朔月夜就是看不到月亮的。若非如此,孰秋也不能带她来这儿。在这阴气最浓的时候将她炼化,是绝佳的时机。
虽她也不明白为何这些人如此执着于什么阴气不阴气,但他们要这么说就这么说吧。
但临到头,孰秋却似乎不那么急切了,“今夜还有一场好打呢。”
他是做好觉悟了的,笃定闻岓不可能当真眼睁睁看她去死,必定还要卷土重来。那两个人与他已是不死不休了。
了错听见这话也能猜个差不离。他也知道谈容背后是有人的,那么在她将死之际,那人必会现身。谁能眼看着重要的人去死呢?
“等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只需管好自己,躲远一点。”他说,“我轻易死不了,但你这条命就不一样了。你的命是我给的,不要随意拿来糟践。”
“属下明白。多谢老爷关心。”
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幕——
令人作呕。心境与他二人是截然不同的谈容却这么想着。
她可不管这两个人怎样主仆情深……她都要死了,还要看这些晦气的东西,眼睛都要瞎了……比起这个,她更担心师父何识沂——
他们会来的。
他们一定会来……谈容越是笃定,就越是不安。
夜色更深,距她死期便更近,令她担忧也更甚。这可是朔月!他们最虚弱的时候——
倒不如谁都不要来。至少,让她走得别那么不甘不愿、悔恨交加……她这条本就是捡来才又多活了几十年的命,本就是因为师父才值得,既然值得了,那么何时还回去也都不算太亏。要是因为她,让师父受点伤甚至……才是死都不得安生。
无奈她什么也做不了。
谈容只能静待时间流逝,等着死期离她愈发近。
孰秋画下阵法。
是她从未见过的阵法,不过想也知道,不正是送她去死的东西?谈容已有些麻木了。这么些天,够她认命了。认命的原因却是,不认命也不行。
不认命,送那些无辜的人去死,辜负何错之有的人,辜负师门,辜负师父吗?
因此现下她对这阵法是生不出一点好奇,更不好奇他到底打算怎么了结她的性命。左右不都一死?结果不会因为她好奇与否,生出变数。
“了错,过来。”
了错走过去。
“你站在此处。”
当真无比听话地站到孰秋所指的那地方去了。
“你不怕?”
“老爷在,没什么可怕的。”
孰秋轻笑。看来今儿个心情确实不错,似乎看谁都顺眼,听什么话都顺耳,和颜悦色。
但了错真不只是奉承于他。
他的的确确就是唯孰秋所言是从的性子,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何况他从未见过有谁能要挟到老爷——他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自然不用害怕。
“我自是不会害你。”还补上一句,“对你来说是好东西。”
阵法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