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小姐骤然来到南方,适应不了这儿的气候吗,怎得病了这么多天?”
上元节前一日,施承光照常送来甜食,连续十几日坚持不懈,连最开始只是当个顽笑话的荀云婉都有些叹服。
不同的是,此次一同前来的还有顾巧与蒋协,飨宴宫倒是难得热闹。
荀云婉心知再过一两日她的风寒便会“痊愈”了,但并未说出口,目光在蒋协与顾巧身上打转,流露出探询的意味。
蒋协看出了她目光中询问的意味,于是解释道:“明日不是上元节吗,贤妃娘娘想看灯,陛下便在宫里筹备了灯会,据说有九百九十九盏足足一人高的琉璃灯,肯定好看,若是荀小姐无恙就好了,可以和魏漪公主还有谢公子一道闹花灯。”
虽然平日里遇见时,蒋协总是被荀云婉怼得哑口无言,但毕竟也算相熟之人,少年人之间无伤大雅的嬉闹也算不得什么,这番话他说得很是真诚。
“谢过好意,不过如今看来怕是要辜负盛情了。”
荀云婉应了一声,随后看向施承光道:“那么多琉璃是从哪儿来的?”
施承光思索了一会儿:“除了户部登记在库的,其余应当是各地方官员进献的。”
荀云婉没说什么,只是无声冷笑。
蒋协与顾巧正同魏漪讲着绍中城内上元节的布置,唯有施承光看出了她神色上细微的变化:“荀小姐面色不虞,怎么了?
“无事。”荀云婉扫了他几眼,但只一会儿后便收回目光,又变成那副平淡安静的模样。
施、蒋、顾三家在绍中算得上声名显赫的大家,在他们看来官员进献奇珍异宝再寻常不过,他们能轻易接触到的是皇宫里的华美灯会、是世家大族的奢侈生活,而不是江原的灾荒、抚州的动乱。
蒋协凑过来打断了荀云婉的思绪:“你们有没有听说,昨日,研仪宫的太后的侄孙女被宜嫔娘娘罚了。”
顾巧接话道:“是因为她不敬九公主的事,宜嫔娘娘爱女心切,自然要去问责。”
“然而事态转变得很突然,宜嫔娘娘正令刘喻华跪在研仪宫门口时,太后赶巧来了,没有为宜嫔主持公道,反而训斥她没有贵妃的旨意便擅闯研仪宫。”
魏漪在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连连惊叹:“太后如此明目张胆地偏袒,真不怕引得后宫内外非议吗?”
蒋协道:“自从崇寿宫那位册封太后,刘家早已把树大招风的道理弃置脑后了,连陛下都得礼让几分——虽说刘彭因先前私营盐铁之事栽了跟头,但没过几日,陛下不还是寻了由头允他上朝议事了吗?”
他一边说着,脸上也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魏漪用手肘碰了碰他:“然后呢,太后怎么处置她们的?”
“宜嫔自然觉得委屈,出言辩驳了几句,谁知太后竟说她教女无方冒犯嫡兄,还顶撞尊长。”蒋协摊了摊手,“最后罚宜嫔禁足半月,这下子,刘喻华又要神气好几日了。”
魏漪听着这段精彩纷呈的讲述,一边摇头一边啧啧感叹,顾巧则轻蹙眉头:“九公主虽年幼,却不是莽撞无礼之人,大皇子也向来待弟妹谦和,怎会起冲突呢?”
听她提起大皇子,荀云婉垂下眼睑,瞳中一闪而过寒光。
“上位者的是非曲直哪由得我们评说,她就是想偏袒族亲,恨不得直接昭告天下这皇子妃之位是属于刘家的,处置一个宜嫔算什么……”
蒋协还没说完便被施承光打断:“又口无遮拦,仔细下回,被人听到,把你的舌头割了。”
“少吓唬人。”蒋协恶狠狠地瞪了施承光一眼。
施承光留意到荀云婉一直没怎么作声,以为她是因为身体有恙去不成灯会而遗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