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幽灵似的身影从山洞深处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山洞中幽暗无光,对她却似乎完全没有影响,身上的那件白袍也纤尘不染,好像一直以来她不是生活在野外的山洞里,而是正准备去参加宫廷宴会的贵妇人。袍子连着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有几缕黑发垂落在胸前,在阳光下闪着黑玉般莹润的光。
这就是安格迪尔与罗迷莫斯的第二次会面。
面对这么一个神秘的人物,安格迪尔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尽量不露声色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我们之前其实见过一次面,阁下,您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但令安格迪尔意外的,对方冷淡地开口道,“我很少忘记什么,你就是十年前把一群狼引过来,又擅自在我这里晕过去装死的那个人。”
“那……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我和我的族人希望能留在这里,希望您不介意。”安格迪尔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无意冒犯,如果您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再商量……”
“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和我没关系。”罗迷莫斯直接打断他,一点不客气。
“所以您这是同意了?”安格迪尔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
“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我管得着你们吗,莫名其妙。”罗迷莫斯嘟囔了一句,扭头就走,“别再来烦我就行。”
“谢谢!大人您真是慷慨!”安格迪尔也不管罗迷莫斯朝他甩的白眼,兴奋地挥舞着帽子,直到罗迷莫斯再次消失在黑暗中,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在几百年的漂泊不定后,哈烈丝一族终于重新安顿了下来。
族里不乏有些人对安格迪尔的表示忧虑,长时间东躲西藏的生活让他们时刻充满警惕,停留在一个地方反而让不少人觉得没有安全感,这些人悲观地认为一旦他们停止继续四处迁徙,很快就会被奥克追上门来,而哈烈丝一族现在根本没有对抗索伦的实力。
但更多人厌倦了日复一日四处奔波,尤其是妇女和孩子,他们中许多都面黄肌瘦,憔悴不堪。
除了安格迪尔,没人再见到过罗迷莫斯,安格迪尔也没打算将罗迷莫斯的事情公之于众,虽然他自己直觉对方没有害人之心,但人会对神秘的事物感到猜忌与不安总是难免,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安格迪尔只是语焉不详地对其他人说道:“诸位,请相信我,以我的名誉起誓,我绝不会将你们任何人的性命视作儿戏。我有一种感觉,这次我们真的在这里可以长期安定下来。几天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位神明告诉我,这片土地在她的保护之下,奥克轻易是不敢踏足这里的。”
当时没什么人相信安格迪尔的话,因为他既说不出那个□□号,也不愿透露那个神在哪里;另一方面,这些人对所谓的神明也没抱多少期待,一如的子女中,人类——尤其是和精灵没什么亲族关系的人类——向来不是被维拉偏爱的那一方,在一次次虔诚的祈祷却毫无回音后,他们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得到神明的眷顾了。
所以大多数人都只当安格迪尔随便编了个不太高明的谎言安抚他们,不过因为他是个还不错的族长,倒也没人去拆穿他。
不过很快这些人就意识到了安格迪尔所言非虚。这个地方是真的很少有大群奥克前来骚扰,即使偶尔出现三两只,也只是在树林外围打转,鲜少深入其中,仿佛这里对他们而言是什么避之不及的禁地似的。
于是,越来越多人渐渐开始相信安格迪尔那套其实完全是他自己胡诌的鬼话,觉得这地方说不定真是个什么神佑之地了。尽管这个神既不出声也不露面,但这些人依然轻易地就重新燃起了希望,对那位鬼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满怀感激与敬畏之情。
“我们该如何报答她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