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格洛芬德尔问。
这其实是个单纯的疑问句,格洛芬德尔是认真地在思考和反省着。曾经他也笃信过自己才是最了解罗迷莫斯的人,也许还不够深入,但已经没有精灵比他和罗迷莫斯朝夕相处的岁月更长了,就算是那些在几千几万年就认识了罗迷莫斯的迈雅们,也没有一个曾像他那样与罗迷莫斯亲近过。
所以把罗迷莫斯带回她应该在的地方,这理所当然的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如果格洛芬德尔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他大概会唏嘘一声这人真惨,只因为一时的善念,却要跟罗迷莫斯这么一个疯子纠缠不清;他或许也会劝那人放下吧,这本来不是你的错,罗迷莫斯也不值得让你去耗费这么多的精力。
但真正身在局中时,格洛芬德尔扪心自问,他是不能放下,还是不想放下呢?他当真没有从这种所谓“非我不可”的假设中获得一丁半点的满足感吗?
答案令格洛芬德尔感到羞愧。他以为是罗迷莫斯需要他带她回到正途,但事实上,是他需要罗迷莫斯给他这种被人选择和需要的感觉。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可能只是他的错觉,他不了解罗迷莫斯,罗迷莫斯也不一定需要他。
而罗迷莫斯显然把格洛芬德尔的话当成了一句反问,所以她一下子被噎住了,虽然她不是没有预料到格洛芬德尔可能会是这种反应,那一瞬间的感觉仍然像是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
“没什么,我就客气客气。”罗迷莫斯假笑两声,“你还当真了?”
格洛芬德尔的无名火一下就被这人激上来了,他强自压着怒气,冷着一张脸问:“你还有其他事吗?”
罗迷莫斯迟疑了一下,她觉得这问题实在很傻,可是如果现在不问个清楚,也许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她都要为此耿耿于怀:“这两天你是为什么在不高兴?和我有关吗?”
格洛芬德尔一愣,一时竟有些讷讷说不出话来:“你注意到了啊?”
罗迷莫斯挑了挑眉毛:“你当我是瞎子吗?”
“你眼睛当然不瞎。”格洛芬德尔冷笑一声,在心里恨恨地补上了后半句:你是心瞎。
罗迷莫斯察觉到了他话里有话,不过她现在顾不得那些,她只关心一个问题:“我又是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良久,格洛芬德尔叹了口气,他突然平静了下来,“这次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抱歉,我不应该迁怒你的。”
“没事。”罗迷莫斯受宠若惊,“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的。”
“一码归一码。”格洛芬德尔说,“你欠我的我也都还记着呢。”
“可是到底发生什么了?”罗迷莫斯困惑地问,“你遇到什么问题了?我能帮上忙吗?”
这让他如何开口呢?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对另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说出“我恨你”的同时卑微地祈求她“请不要爱上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你不想说也不用勉强,不管有什么问题,最后一定都能解决的。”罗迷莫斯见他久久不回答,便说道。知道格洛芬德尔最近两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不是她后,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起来。“那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下次再见。”
她大幅度地对格洛芬德尔挥了挥手臂,转身走远了。
足足有好几分钟,格洛芬德尔像块石头一样立在大路中央,直到罗迷莫斯长长的黑发与已经降临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朝埃尔隆德几人走去,那三个人就站在前面的路边,凯勒布理安金和凯勒布理鹏这对表兄妹正在说话。
“我还是想确定一件事,”凯勒布理安说,“你没有在喜欢罗迷莫斯小姐吧,泰尔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