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盲目地享受着它急速驰骋的快感,至于这匹马最后是会带他们坠入深渊还是撞上南墙,他们要么骄傲到不会去想,要么懦弱到不敢去想,也不允许有人点破。
看完剧本后,纳奎丽也沉默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罗迷莫斯放下茶杯,“退一步讲,就算法拉松和索伦看过后同意把这部剧加入巡演节目,我们靠它也赚不来什么钱,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见总管抱怨拨给我们的经费又被削减了。”
罗迷莫斯打住了话头,因为她发现纳奎丽根本没在听。
“纳奎丽?”罗迷莫斯叫了一声,但对面的人依然毫无反应,罗迷莫斯只能探出身子,把梅格洛尔的歌剧乐谱从她手中抽了回来,“……你还好吧?”
纳奎丽抬起头,脸色惨白,满目骇然,倒像是见了鬼一般。
第二天,纳奎丽就病倒了,欧卡诺姆让她留在佩拉基尔安心养病,待病愈后直接乘船回阿美尼洛斯即可,待罗迷莫斯再见到她时已经是小半年后了。
尽管听说纳奎丽已然痊愈,不过当罗迷莫斯亲眼看见她时,却很怀疑这消息的真实程度。仅仅几个月过去,纳奎丽简直瘦脱了形,肩背佝偻,形容憔悴,像个木偶一样低垂着头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一大堆空白的羊皮纸,拿着笔的手却一动不动。罗迷莫斯走到她身侧,撩开她乱成一团的头发,就见她顶着两个浓到吓人的黑眼圈,双眼发直地盯着某一点,嘴里无意识地哼着什么,罗迷莫斯仔细地听了听,是梅格洛尔所作歌剧第三幕的一首曲子。
“纳奎丽?”罗迷莫斯摇晃了她几下,动作堪称粗暴。
纳奎丽惊讶地抬起头,她茫然地看了罗迷莫斯几秒,就好像没认出她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叫出她的名字:“罗迷莫斯小姐。”
“新剧本陷入瓶颈了?”罗迷莫斯问。
但她这随口的一句话好像刺激到了纳奎丽,对方毫无预兆地将笔一摔,一挥胳膊,墨水瓶被碰倒,漆黑的墨汁洒了一桌。
罗迷莫斯闪身避开飞溅的墨点,反手按住纳奎丽的手腕:“纳奎丽?”
“……我写不出来。”纳奎丽哑声道,“那天,从那天开始,除了他的音乐,我脑袋了再也无法响起其它旋律了。”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罗迷莫斯说,“要不然先给自己放个假吧。”
“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纳奎丽喃喃自语,“新年马上又要来了,年底前我必须交出新戏……”
“咱们歌剧院里能写词作曲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罗迷莫斯说,“而且我记得你还有好几部原来写完后没有排的戏吧,先拿它们改一改应应急不可以吗?”
“那些?那些都是一坨垃圾!”纳奎丽猛地站起身,差点又把椅子带倒,“不,比垃圾还不如!我只要一想到我曾经写出那种可笑的东西,竟然还一度为此沾沾自喜,我就为我自己感到恶心和羞耻!”
“没那么不堪吧,有些我觉得还不错。”罗迷莫斯道。这话倒也不是完全昧着良心说的,纳奎丽作为当今努曼诺尔音乐领域的准一线领头人,自然不能说所有作品都毫无可圈可点之处。
“不错?”纳奎丽发出哭一般的几声笑,“在你看过那样的作品以后,你还觉得不错?”
“是不错,不过那个人的作品是杰作。”罗迷莫斯说,“我以前不是就跟你说过,他在整个中土都算是最顶尖的歌手、乐师和作曲人,和他比你自愧不如并不丢人。”
“别说了!”纳奎丽打断了她,“请停止羞辱我吧。你无非是想告诉我,我只是个庸常之人,对我来说,这和一无是处没什么区别。”
“她怎么样?”维斯帕问。
“不怎么样。”罗迷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