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客栈时候、夜幕已至,大堂的客人零星无几,亏得这样,没有引起什么大的乱子。
并非是我有意夸张,我两虽先前擦过了脸,但衣服上难免血迹斑斑。
徐京着黑倒还不显,我素爱亮色,如今活脱脱一个血娃娃,我们又都背着枪这样的长兵,着实不像什么善茬。
那掌柜看见我们登时身子就朝里缩了一步,连打尖还是住店都没问。
“执行公务。”徐京掏出一张青铜令牌。
徐京这是在说谎?不过他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还挺适合干这事的。
“那……官爷您需要什么?”掌柜勉强朝前移了半步仍是有些哆哆嗦嗦。
“一间上房,再打盆水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碎银放到掌柜面前。
“哦,哦。”掌柜点头如捣蒜,然后转向一旁缩到柱子后面去的小二说道:“还不快过来领官爷上楼。”
“是……是。”那小二哆嗦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战战兢兢地领着我们上了楼,“两位这边请。”
一将我们送进去,他立时说道:“我去帮二位打水。”,转身就走。
不多时,水打来了,小二又是一递进来,头也没抬,就迅速开溜。
然而,我在看到那盆水的瞬间……
水面有些摇晃,让脸的形状也泛起波纹,但那被凝固暗红所结起的长发,脸上点点干枯的血斑已然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白骨、血肉、刀枪、粘稠的触感、腥臭的味道、还有那最后狰狞的神情忽然像潮水一般涌入我的脑海,挤入我的身体。
“哈,哈,哈”我大口地呼吸,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不要,走开,都走开,我不要这些东西!
于是胃肠开始抽动,我猛烈地呕吐起来,想将一切排出。
水一下子变得浑浊不堪。
“小二,叫个婆子帮我妹妹换身衣服,再打盆水。”徐京看了我一眼,然后蹲了下来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对外面吩咐道。
那个小二看来今晚还得多跑两趟了。
不知吐了多久,我终于消停了下来,换好了衣裳。
哎,我当初来开封时就吐了一场,如今离开时又吐一场,不知是福还是祸呀。
我一个人坐在桌前扒拉着碗里的小米粥,垫补垫补吐空的胃。
窗外忽然吹来一阵风,夏天的风本都该是凉爽而惬意的,我却打了个了冷颤,忽然意识到,根本就已经是祸了呀。
我环视了一眼房间,虽然能看到徐京在屏风后面的身影,可桌子和屏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万一有人突然从窗户跳进来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中我已把徐京当成了唯一的安全所在,于是我的脚步十分诚实地跑了过去。
他换了一身新的黑衣,左臂衣袖挽起,露出赫然一条长而深的血痕,他的右手拿着酒壶正在往伤口上淋,也许是酒光在伤口之上让那颜色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红黑入目,我不受控制地胃里又是一抽,我迅速埋下头用手捂住了嘴。
我还是把吐意憋了回去。
“你先……别过来了。”我抬头时看见徐京将伤手背到了身后,垂着眸子说道。
他的声音很低。
他虽然一天也不曾说过几句话,但我还没听过这样低沉的声音。
我想徐京有点伤心了,或者不止一点。
我一步步地退到屏风外,头也是越垂越低。
伤口吓人归吓人,可越吓人不也代表伤得越严重么?
想想徐京一路上除了一开始抽了口气,之后是连哼